第108章 鹰嘴崖终破残寇,西疆定共赴长安-《凤冠覆霜:乱世情仇》

  晨雾还未散尽,长安来的第二道驿令已递至中军帐。李嵩展开明黄卷轴,声音穿透帐外的操练声:“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国侯陆乘、镇国夫人苏锦,平定西域功不可没。今西域诸部归心,特命李嵩暂代西域都护,工部郎中协同治理。陆、苏二人即刻班师回朝,另有封爵厚赏,钦此!”

  陆乘与苏锦并肩接旨,指尖相触时,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释然的笑意。苏锦肩头的伤口已愈合大半,仅留浅疤,她轻抚怀中连理枝玉佩,这枚曾在战火中传递温度的信物,终于要陪他们踏上归途。

  “旨意虽催,但鹰嘴崖的残寇需除。”陆乘展开新送的军报,指尖点在地图西北隅,“探马说黑水国残部聚集于此,首领是黑煞的弟弟黑狼,手中握有西域各部的联络密信,若不剿灭,恐留后患。”

  苏锦凑上前,目光落在鹰嘴崖的地形标注上:“此崖三面绝壁,只有一条栈道可通,易守难攻。但黑狼贪婪,定会囤积粮草——我们可用降兵扮成送粮队,诱他打开寨门。”她顿了顿,看向陆乘,“你带轻骑埋伏在崖下,我率‘破骑队’打头阵,里应外合。”

  陆乘皱眉,伸手按住她的肩膀:“栈道狭窄,一旦有失难退,我去扮送粮队。你在崖下指挥,若寨门打开,便率军冲锋。”

  “我熟黑水国的暗号,且‘破骑队’只认我。”苏锦拨开他的手,眼底闪着狡黠,“放心,我带了三枚信号弹,若遇险第一时间示警。再说,我们还得回长安成亲,我不会拿自己冒险。”

  陆乘终究妥协,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巧的银哨:“这是我们大启的传令哨,三声短哨是求援,我听见必至。”他将哨子塞进她掌心,指尖用力,“切记,不可硬拼。”

  次日清晨,苏锦身着黑水国士兵的服饰,率“破骑队”推着粮车来到鹰嘴崖下。栈道口的哨兵举着弯刀喝问:“口令!”

  “黑水滔天,西域归心。”苏锦扬声回应,同时抛出黑狼亲信的令牌——那是从之前被俘的伪装者身上搜出的。哨兵验过令牌,侧身让粮车通过。

  寨门内,黑狼身着玄甲,正盯着案上的密信发呆。见粮车推进来,他眼中闪过贪婪,却突然抽出弯刀架在苏锦颈间:“你不是黑水国人——这粮车的轮子沾着回纥城的红土,瞒不过我。”

  苏锦面不改色,缓缓抬手:“黑狼首领,我是来送活路的。黑水国主力已退,你困守鹰嘴崖,粮草只够三日,何必等死?”她从怀中掏出解药瓷瓶,“这是完整版解药,若你交出密信,我保你带残部归乡,永不追究。”

  黑狼冷笑,弯刀又逼近几分:“我兄长死于你们之手,此仇不共戴天!”他挥手示意手下,“把他们都绑了,用这些人当筹码,逼陆乘退兵!”

  就在此时,苏锦猛地吹响银哨,三声短音尖锐刺耳。寨门外突然传来喊杀声,陆乘率领轻骑攻破栈道口,箭雨如流星般射入院中。“破骑队”的士兵们立刻掀翻粮车,露出藏在下面的短刀,与轻骑前后夹击。

  黑狼见状大怒,挥刀砍向苏锦。苏锦侧身避开,短刀直刺他的手腕,却被他反手擒住。危急关头,陆乘长剑破空而来,直指黑狼后心。黑狼被迫松开苏锦,转身格挡,却被陆乘一剑挑飞弯刀。

  “交出密信,饶你不死。”陆乘的长剑抵在黑狼咽喉,语气冰冷。黑狼望着院中的残兵尸体,终于颓然跪地,从怀中掏出油布包裹的密信:“这是黑水国与西域叛徒的联络记录,你们拿去吧。”

  苏锦接过密信,确认无误后交给亲兵收好。她看着瘫坐在地的黑狼,语气缓和:“我言出必行,你带残部走吧。若再助纣为虐,下次便不会留情。”

  返回回纥城时,药罗葛已率各部首领在城门口等候。看到两人平安归来,众人纷纷欢呼。龟兹部首领捧着一尊玉雕的连理枝,递到他们面前:“这是西域的暖玉,雕成两位的信物模样,愿你们永结同心,常念西域。”

  苏锦接过玉雕,指尖抚过温润的纹路,眼中泛起暖意:“多谢首领。西域是我们的第二故乡,待长安事了,我们定会回来看看。”

  接下来的三日,陆乘与苏锦忙着交接政务:将密信交给李嵩,嘱咐他彻查叛徒;把“破骑队”编入联军,交由药罗葛统领;又将改良后的农具图纸分发给各部,确保他们能顺利发展农桑。

  临行前夜,中军帐内只剩他们两人。苏锦正在收拾行囊,陆乘从身后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发顶:“都收拾好了?你的草药我单独包了,每日记得敷。”

  “知道了,你比军医还啰嗦。”苏锦转过身,从行囊里取出一个布包,里面是两小块西域的奶糕,“这是阿古达送的,说长安没有,路上当零嘴。”她掰开一块塞进陆乘嘴里,“甜吗?”

  陆乘嚼着奶糕,眉眼柔和:“甜。比长安的桂花糕还甜。”他从怀中取出那半块连理枝玉佩,与她的拼在一起,“明日出发,我们走丝路古道,沿途看看你说过的火焰山,再尝尝吐鲁番的葡萄。”

  苏锦点头,靠在他的胸膛:“我还想在玉门关停留一日,那里是中原与西域的分界,我们从那里入关,才算真正回家。”

  次日清晨,朝阳洒满回纥城。陆乘与苏锦翻身上马,身后跟着五百精锐护卫。药罗葛率各部首领骑马相送,一直送到戈壁边缘。“陆将军,苏姑娘,若黑水国再来,我们定第一时间报长安!”药罗葛高声喊道。

  陆乘勒住马缰,回身拱手:“首领保重,西域的安宁,就拜托各位了。”苏锦则取下腰间的解毒香囊,抛给阿古达:“这是最后一袋解药粉末,若遇毒袭,兑水服用即可。”

  马鞭轻扬,马蹄声渐远。苏锦回头望去,回纥城的轮廓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在戈壁的尽头。她转头看向陆乘,他正牵着她的马缰,两人的坐骑并行,影子在沙地上紧紧相依。

  “你看,风沙停了。”苏锦指着前方,戈壁的风不知何时变得温柔,远处的沙丘泛着金色的光。陆乘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眼中满是憧憬:“是啊,风沙停了,我们该回家了。”

  他从怀中掏出那枚暖玉连理枝,放在她的掌心:“长安的红妆,我已让人备好。等我们回去,就拜堂成亲。”

  苏锦握紧暖玉,与怀中的玉佩相互呼应。她抬头望向东方,长安的方向在朝阳中若隐若现。沿途的烽火台静静矗立,像是在见证这场跨越风沙的归途;远处的驼铃声传来,与马蹄声交织成和谐的乐章。

  她知道,这场始于北疆的相遇,历经西域的战火洗礼,终于要在长安落下圆满的帷幕。而她与陆乘的故事,不会因西疆的平定而结束——在长安的深宅大院里,在江南的烟雨茶山中,他们将续写属于彼此的,更加温暖的篇章。

  马蹄扬起的沙尘,在丝路古道上留下长长的痕迹,连接着过去与未来,战火与和平,分离与团圆。阳光正好,前路坦荡,这对并肩作战的伴侣,正朝着家的方向,策马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