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药香引疑,阿福背锅受重责-《混元圣尊:开局躺平证道》

  天刚亮,屋檐下的冰棱还在滴水。我靠在门框上,手指轻轻摩挲着床板边缘的刻痕——昨夜划下的那一道,还带着新凿的毛刺。

  脚步声由远及近,急促而沉重。

  三名家丁押着一个人影穿过回廊,那人衣衫撕裂,脊背上有血渗出,走路踉跄,却始终没发出一声痛哼。是阿福。

  他被拖向祠堂的方向。

  我皱了皱眉,喉咙里挤出一声咳嗽,身子微微晃了晃,像是站不稳似的扶住门边。几个路过的仆役瞥了我一眼,低声议论:“少爷这病体,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可不是,连累阿福去偷药,也是痴心妄想。”

  我垂着眼,没说话。

  阿福被押走时,头偏了过来,目光扫过我的位置。那一瞬,他的眼神浑浊又清醒,像是烧糊涂的人突然认出了亲娘。我没动,也没眨眼,只让嘴角耷拉下去,显出几分病态的无力。

  可心里已经翻了一遍昨夜的痕迹。

  我不是没打算去药房。昨夜禁地深处那阵异动后,我在石缝角落摸到了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结晶,灰白色,触手微温。它藏在我袖袋里一路带回居所,睡前放在枕下。半夜,我察觉到一丝极淡的香气从袋中逸出,像是陈年药材混着雨后泥土的味道,转瞬即散。

  现在想来,正是这味道引动了药房里的灵草共鸣。

  姬家药房供奉三品续筋丹,主材之一是“玄络藤”,天生对特定药气敏感。若夜间香气侵入,柜中藤蔓躁动,触动机关开启药匣,再被人撞见空盒,自然就成了“失窃”。

  一场误会,却被当成铁证。

  我慢慢走回屋内,坐在榻边,从枕头底下取出那块结晶。它比昨夜更沉了些,表面浮起一层几乎看不见的细纹,像干涸的河床。我用指尖轻碰,一股微弱的震颤顺着指腹爬上来,不是灵力波动,更像是某种沉睡之物的呼吸。

  系统没有提示,但伐天本源在缓慢增长。这点动静,瞒不过我。

  门外传来靴声,两名执事模样的人走进院子,手里拿着册子,一边核对一边往柴房走去。“查实了,昨夜守夜的说看见阿福在药房外徘徊,手里还拎着油灯。”“蠢货,他一个粗使的,能知道密钥轮转?八成是被人利用了。”

  他们说话声音不小,显然是说给我听的。

  我低头看着手中的结晶,忽然明白了什么。

  这不是普通的残道碎片。它是活的,会吸收环境中的药性、灵气甚至情绪,在特定条件下释放出引导性的气息。昨夜它无意间唤醒了玄络藤,今早又让阿福成了替罪羊。

  但我不能揭穿。

  揭穿就意味着我要解释自己为何深夜出现在禁地边缘,为何身上带着来历不明的东西。只要有一点疑点扩散,姬寒天就会像闻到血腥的狼一样扑过来。

  我将结晶收进怀里,起身往外走。

  祠堂前已围了不少人。阿福跪在青石板上,脊背露出大片皮肉,血迹斑斑。一名掌刑长老站在旁边,手中戒尺泛着暗光。

  “再不说实话,下一杖就是断骨之刑。”

  阿福咬着牙,嘴唇都破了:“我没偷……我只是想去看看有没有剩下的碎渣……给少爷熬汤用……”

  人群里有人嗤笑:“你当我们都瞎了?药房岂是你这种人能随便进出的?”

  我缓缓走上前,脚步虚浮,一只手搭在廊柱上,喘了口气才开口:“阿福……你何必骗人?我虽废了,也不至于让你去偷东西活命。”

  全场静了一瞬。

  我这话听着像是责备,实则是把他的动机钉死在“为主求药”上。这样一来,哪怕他是小厮,行为荒唐,也算情有可原。若是被扯到别的图谋,反而容易牵出幕后黑手。

  长老果然脸色缓了半分,冷声道:“念其动机非恶,减刑为罚跪柴房三日,没收半年月钱,禁足半月。”

  阿福抬起头,看向我,眼里全是血丝。我没看他,只是轻轻咳了一声,转身离开。

  回到屋里,我把那块结晶放进铁匣,压在床板夹层里。手指在木板上敲了两下,确认不会轻易滑出。

  夜里二更,更鼓交替。

  我起身披衣,避开巡夜路线,沿着屋檐阴影潜行至柴房。屋顶瓦片松动,我轻轻掀开一角,从袖中取出一瓶低品疗伤丹,又塞进一张叠好的纸条,一同丢入屋内。

  药瓶落地时发出轻微响动。

  阿福蜷在稻草堆里,脸上发烫,嘴唇干裂,听见声音猛地一颤,伸手摸索着捡起瓶子。他盯着那张字条,喃喃念出声:“疼就喊出来,但别真哭。”

  他怔了几息,忽然咧嘴笑了,眼角却滚下一滴汗混着血的液体。

  我蹲在屋顶,心念微动。系统自动析出一丝伐天本源,顺着无形轨迹渗入药瓶。这不是灵力,不会引发探查,却能让药效更快渗透肌理,加速愈合。

  做完这些,我悄然退走。

  回屋后,我坐在榻上,闭目调息。伪混元体已覆盖大半脊椎,四肢回暖,行动自如。只要我不施展力量,气息依旧如凡人般微弱。

  外面风停了,月光照进来,落在床沿。

  我睁开眼,盯着那道刻痕。

  明天,还得再去一趟密室。

  那里藏着一份旧账册,记录着三年前道骨碎裂当晚,谁曾进出过禁地巡查名单。我一直没机会查,如今有了阿福这个“贼”的掩护,反倒是个好时机。

  我伸手摸了摸左颊,那道淡红疤痕隐隐发热。

  不是因为愤怒,而是伐天本源又一次悄然积累。每当我处在被误解、被压制的位置,系统的运转就越发顺畅。

  阿福挨打的时候,我在旁观。

  但我记得他倒下的姿势,记得他手里攥着的冷饼,记得他被拖走时鞋底在雪地上划出的那道线。

  我不是无情。

  只是现在,还不能动。

  窗外,一只乌鸦掠过屋脊,翅膀拍碎了月影。

  我站起身,走到桌前,提起笔,在纸上画了一个简单的符记——那是姬家密室入口的锁芯结构,我小时候偷看过一次,一直记着。

  笔尖顿住。

  门外传来窸窣声。

  不是脚步,是布料摩擦地面的声音。

  我吹灭灯,靠在墙边,静静听着。

  柴房方向,似乎有个人影正艰难地爬起来,手里紧紧抱着那个药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