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二叔求饶-《侯府煞神:重生归来无人敢惹》

  肃清的风暴过后,侯府迎来了久违的、真正的宁静。下人们各司其职,规矩井然,再无人敢懈怠生事。连枝头的雀鸟,似乎都叫得比往日更欢快了些。

  叶凌薇正式接手了府中所有事务。她处理起事情来条理清晰,赏罚分明,既有雷霆手段,又不失宽和,很快便赢得了管事和下人们发自内心的敬服。侯府这艘一度偏离航向的巨轮,终于在她的执掌下,稳稳地驶回了正轨。

  然而,在这片平静之下,唯有祠堂偏院,依旧如同一个溃烂的疮疤,散发着腐朽绝望的气息。

  这日午后,叶凌薇正在书房核对账册。

  春儿轻手轻脚地进来,脸上带着一丝厌烦和犹豫:“小姐,祠堂偏院那边看管的赵嬷嬷来回话,说……说里面那位,这几日疯疯癫癫,时而大哭,时而大笑,还……还一直嚷嚷着要见您。”

  叶凌薇执笔的手微微一顿,墨点在账册上氤开一个小点。她头也未抬,声音平淡无波:“见我?何事?”

  “说是……有话要对您说,是关于……关于已故侯爷的。”春儿低声道,“赵嬷嬷问,是否要理会?”

  关于父亲?

  叶凌薇缓缓放下笔,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事到如今,他还想用父亲来做文章?还是说,穷途末路之下,终于想起了摇尾乞怜?

  她站起身,理了理衣袖:“去看看吧。”

  “小姐!”春儿有些担忧,“那种污秽地方,您何必亲自去?万一他狗急跳墙……”

  “无妨。”叶凌薇眼神清冷,“他如今,还有跳墙的力气吗?况且,有些话,我也正好想当面问问他。”

  祠堂偏院,门窗紧闭,光线昏暗。

  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陈旧、潮湿和一丝馊腐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昔日还算整洁的院落,如今只剩下萧索和破败。

  叶正德蜷缩在冰冷的墙角,身上穿着粗布囚衣,头发蓬乱,眼窝深陷,脸上再无往日半分养尊处优的痕迹,只剩下蜡黄和憔悴。他听到门外开锁的声响,如同受惊的兔子般猛地抬起头。

  当看到逆光站在门口,一身素雅裙衫,面容清冷绝尘的叶凌薇时,他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复杂的光芒——有刻骨的怨恨,有极致的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溺水之人抓住浮木般的哀求。

  “薇……薇儿……你来了!你终于来了!”他手脚并用地爬过来,却被脚下冰冷的铁链绊住,发出哗啦啦的声响,只能匍匐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仰起头,涕泪横流,“二叔……不,是我!是我错了!我不是人!我猪狗不如!”

  他一边说,一边用力磕头,额头撞击在冰冷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响声,很快便见了血。

  “我利欲熏心!我被鬼迷了心窍!我不该听信周显的蛊惑,我不该构陷大哥,我更不该……不该对你下毒手!”他哭得撕心裂肺,仿佛真的痛悔到了极致,“薇儿,看在……看在我们终究血脉相连的份上,看在我和你父亲一母同胞的份上,你饶了我这次吧!求求你,跟母亲求求情,放我出去!我保证,我以后一定洗心革面,我给你当牛做马!我只求一条活路啊!”

  他声泪俱下,姿态卑微到了泥土里,若是不知前因后果的人见了,恐怕真要生出几分恻隐之心。

  叶凌薇静静地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表演,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如同万年不化的寒冰,没有丝毫波澜。

  直到叶正德哭得声嘶力竭,几乎喘不上气,她才缓缓开口,声音清凌凌的,不带一丝温度:“说完了?”

  叶正德被她这冰冷的语气冻得一哆嗦,抬起泪眼模糊的脸,哀声道:“薇儿……二叔知道错了,真的知错了……你父亲若在天有灵,也一定不希望看到我们骨肉相残啊……”

  “骨肉相残?”叶凌薇重复着这四个字,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可笑的笑话。她向前迈了一小步,裙裾拂过沾染灰尘的地面,目光如最锋利的刀刃,直直刺入叶正德的心底。

  “叶正德,”她不再称呼他二叔,语气平静得可怕,“你现在知道骨肉相残了?你现在想起和我父亲是一母同胞了?”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积压了两世的悲愤和恨意:“那我问你!当初你与周显勾结,罗织罪名,诬陷我父亲通敌叛国的时候!你可曾想过骨肉相残?!可曾顾念过一母同胞?!”

  叶正德如遭雷击,猛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她怎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

  叶凌薇不理会他的惊骇,继续逼问,字字泣血:“我母亲被你们牵连,郁郁而终的时候!你可曾有过一丝怜悯?!”

  “我兄长在北境失踪,至今生死不明,难道其中没有你们的手笔?!你可曾动过一丝恻隐?!”

  “你霸占侯府家产,纵容妻女欺辱我们姐妹的时候!你可曾念过一丝亲情?!”

  “你一次次设计害我,甚至不惜下毒的时候!你可曾……有过一丝后悔?!”

  每一句质问,都像一记重锤,狠狠砸在叶正德的心上!他脸色惨白如纸,浑身抖如筛糠,仿佛那些被他掩盖的罪行被一桩桩、一件件血淋淋地摊开在阳光下!

  “不……不是……那些不全是我……”他语无伦次,试图辩解,却在叶凌薇那洞悉一切的目光下无所遁形。

  “不全是你?”叶凌薇冷笑,那笑声冰冷刺骨,“勾结周显的是不是你?贪图爵位的是不是你?一次次想要置我于死地的是不是你?!”

  她俯下身,凑近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一字一顿,如同来自幽冥的审判:“叶正德,从你对我父亲起杀心的那一刻起,从你将毒手伸向我的那一刻起,你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求饶?”她轻轻吐出这两个字,带着无尽的嘲讽,“太迟了。”

  叶正德彻底瘫软在地,眼神涣散,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魂魄。他终于明白,任何哀求、任何表演,在这个看透了他所有肮脏心思的侄女面前,都是徒劳。

  说完,叶凌薇不再看地上那彻底绝望、连哭都哭不出声的叶正德一眼,转身,决绝地走出了这间充满腐朽气息的囚室。

  阳光重新洒落在身上,驱散了那令人作呕的阴霾。

  春儿连忙跟上,小心翼翼地看着叶凌薇平静的侧脸:“小姐,您没事吧?”

  “我没事。”叶凌薇深吸一口清新的空气,仿佛要将方才的污浊尽数吐出,“走吧。”

  身后,祠堂偏院那扇沉重的门,再次被紧紧关上,落锁。里面隐约传来如同野兽濒死般的呜咽和绝望的嘶吼,但很快,便消散在风中,再也听不见了。

  叶凌薇步履从容,背影在春日暖阳下,显得格外挺拔坚韧。

  前世债,今生偿。

  叶正德,你的报应,是你罪有应得。

  而你的同谋周显,也绝不会等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