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桥上狂徒,数据天灾!-《岭南诡录》

  屏幕上三个字,烧红了我的眼。

  “老陈……没了。”

  我喉咙里咯咯作响,像被什么东西卡住。然后笑出声。

  笑声越来越大,扯得胸口生疼。眼泪涌出来,混着江风糊满脸,又冷又咸。

  我抬头。跨江大桥的钢索在头顶交错,像张捕不到任何东西的破网。远处城市灯火通明,一堆永远烧不完的篝火。

  我站在风口,像根快烧尽的烟头。

  老陈。

  我想起他递茶时,指尖干燥的温度。想起他坐在藤椅里,眯着眼念叨:“后生仔,你命格奇特,是把双刃剑。”

  现在,这把剑的一个主人,没了。

  我胡乱抹把脸,手背全是冰冷湿意。

  “操。”

  一个字吐出口,被风吹碎。

  我蹲下,打开脚边银色手提箱。里面不是枪,不是炸药——是台极限改装的笔记本,旁边盘着粗细不一的线缆和几个古怪金属夹。

  我的战场不在这。

  在另一边。

  我拎出最粗的主电缆,两端是带尖锐铜齿的巨大鳄鱼夹。走到大桥检修口,撬棍狠狠砸开锈死的铁盖——下面嗡嗡作响的电缆束露出来。红色、黄色、蓝色,一捆捆沉睡的巨蟒。

  整座大桥的主供电网。城市的动脉之一。

  我没戴绝缘手套。

  我需要它。

  鳄鱼夹,一个咬火线,一个咬零线。

  “给爷……起!”

  我低吼,将插头狠狠怼进笔记本外部供电接口。

  滋啦——!

  狂暴电流顺着线缆冲进设备,再通过改造接口,涌入我身体。

  我被狠狠掼在地上,后脑勺磕在冰冷水泥上,闷响炸开。牙齿疯狂打颤,舌尖磕破,满嘴血腥。全身肌肉痉挛、撕裂,骨头缝里像灌满滚烫铁水。一股皮肉烧焦味从我身上散发。

  每根神经都在哀嚎。

  但沉睡在我体内的“东西”醒了。

  那些被老陈称为“数据蛊虫”的玩意儿,那些曾让我觉得自己是怪物的东西,此刻贪婪吮吸这股庞大电能,在血管里疯狂窜动。它们不再是寄生虫——而是我的爪牙。

  我猛地睁眼。

  世界变了。

  在我眼中,这座钢铁大桥正在“活”过来。无数粘稠、淡蓝色的数据浆流,在桥身钢筋骨架上奔腾、流淌。它们从脚下电网涌出,顺悬索攀上高塔,沿桥面铺向远方,最终汇入城市更广阔的数据海洋。

  物质世界和数据世界,前所未有地融合。

  我咧嘴,血沫从嘴角溢出,脸上是比哭还难看的笑。

  “来吧。”

  我坐回电脑前,十指悬在键盘上。指尖触碰按键的瞬间,冰冷桥面消失,我坐上由数据和电流组成的王座。

  “让你们看看,什么叫信息战。”

  屏幕上,代码如瀑布倾泻。我的意识通过蓝色数据流,连接到城市每个角落。我能“看”到桥头桥尾那些鬼鬼祟祟的身影,他们穿统一制服,耳朵塞通讯器,手里拿各种既像科技产品又像法器的东西。

  水底衙的人。

  他们正在布置力场,隔绝信号,封锁大桥。

  “太慢了。”

  我敲下回车。

  无形脉冲以我为中心,瞬间扩散。

  大桥上所有灯光,包括景观照明LEd灯带,猛地一闪——齐刷刷暗下去。

  紧接着,我“看”到那些水底衙成员阵地乱了。操控无人机的家伙,眼睁睁看屏幕一黑,无人机像块石头从半空掉下来。端能量探测仪的人,设备发出尖锐哀鸣,冒出黑烟。

  所有人耳机里,通讯信号被刺耳静电噪音取代。

  电磁脉冲。简单,粗暴。

  “第一步,聋子和瞎子。”

  我手指在键盘上化作残影。他们物理设备瘫痪了,但内部局域网还在。一个用符文和芯片混合加密的、独立战术网络。在数据世界里,它像漂浮在蓝色浆流中、被层层黑色荆棘包裹的堡垒。

  “找到你了。”

  我将混杂蛊虫力量的数据流,狠狠撞上去。

  黑色荆棘剧烈颤抖。防御系统开始反击,一道道代码防火墙升起。但在我眼中,这些防御像纸糊的。我的蛊虫像群数字猎犬,疯狂啃食它们结构,解析、吞噬。

  一分钟后,黑色堡垒外壳出现裂痕。

  “给爷爬!”

  我狂笑,将段特殊“加料”的程序包塞进裂缝。

  桥面上,一个似乎是小头目的人正对失灵对讲机怒吼。突然,他腰间备用平板自己亮了。

  屏幕上出现的不是地图,不是指令——而是张扭曲的、正在无声尖叫的人脸。紧接着,设备里传出段被拉长、被倒放的粤剧唱腔。

  那段禁忌戏文。

  头目扔掉平板,像看到鬼,转身就跑。

  但这只是开始。

  我黑进附近所有能黑的公共设施。桥头巨型商业广告屏,画面一闪,变成只巨大、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桥上。城市应急广播系统被我接管,凄厉、混杂电流杂音的戏文唱腔,响彻整个江面。

  这是他们的力量。现在,我用它对付他们。

  混乱蔓延。有人捂耳朵在地上打滚,有人攻击身边同伴,还有人疯了样翻过护栏,朝江里跳。

  我靠在椅背上,胸口剧烈起伏。驾驭这么庞大数据流,身体负荷极大。

  但我没停。

  因为我“看”到了更多。

  在数据海洋深处,我捕捉到几股异常微弱但极其邪异的能量波动。它们不是从我这发出的,源头在城市其他几个方向。我能分辨出,那些能量目标,分别指向中心公园、越秀古井、还有旧电厂。

  是远程法术支援。他们在攻击陆文渊他们。

  “想得美。”

  我咬牙,将大部分计算力调集起来,不再理会桥上那些杂鱼。我像个疯子,在数据网络里建立起无数虚假信号源,制造庞大、无序的信息噪音。这些噪音经过数据蛊虫“编译”,带上了丝超自然属性。

  我不知道他们法术原理,但我知道,任何需要精确坐标的仪式,最怕干扰。

  我看到股瞄准越秀古井的能量流,在我干扰下偏离轨道,打在空处,溅起圈无声涟漪。另股射向旧电厂的诅咒,被我用段垃圾代码污染,能量中途溃散。

  只有射向中心公园的那股,最强大,最坚韧。它像根黑色长矛,即便在我数据风暴里,依然坚定刺向目标。

  “妈的,跟老子玩硬的是吧?”

  我双眼布满血丝,压榨出体内最后丝蛊虫力量,汇聚成道凝实蓝色数据长鞭,狠狠抽上去。

  啪!

  声脆响在灵魂深处炸开。

  黑色长矛被打得剧烈晃动,虽然没溃散,但准头已偏。

  做完这切,我眼前阵阵发黑。扶着电脑,大口喘气。

  桥面上混乱已平息。幸存的几个水底衙成员连滚带爬逃走了。

  赢了。

  我靠着冰冷桥栏,看屏幕上溃散的数据流,却没有半点喜悦。我只是为陆文渊他们争取了点时间。

  老陈的死,像块巨石,沉沉压在心口。

  我做的这些,够吗?

  我甩甩头,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控制着迟钝数据流,开始扫描水底衙那个被我攻破的内部网络,希望能找到有价值情报。

  大部分数据都在我攻破瞬间自毁了。但我还是在个被层层加密的角落里,发现了个没来得及删除的日志文件。

  我调动最后精力,开始破解。

  对方加密手法很诡异,混合了现代密码学和某种基于易经八卦的古老算法。

  五分钟后,随着我敲下最后个指令,所有枷锁应声而碎。

  文件打开。

  里面没有长篇大论,没有行动方案,什么都没有。

  只有片空白中央,静静躺着两个字。

  那两个字像有魔力,我看到它们瞬间,全身血液凝固。数据蛊虫在体内发出恐惧嘶鸣。

  “唤醒。”

  我盯着屏幕,手指僵在键盘上。

  唤醒什么?

  唤醒谁?

  远处,中心公园方向,天空突然撕开道紫色裂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