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鬼拜堂-《被霸凌后我跪到军区》

  斩魄的刀锋撕裂黑雾,斩断无数白骨手臂,但裂缝深处涌出的怨气如同活泉,斩之不尽。

  碎裂的戏服磷火飘落,触物即燃,散发出刺鼻的焦臭和深入灵魂的阴冷。

  “不行!这戏院是活的!它在用整个‘场’供养那东西!”

  梵音脸色煞白,音波竭力抵挡着无孔不入的怨气侵蚀,银丝剧烈颤抖。

  “必须找到真正的‘戏核’!否则耗死我们也出不去!”

  “戏核?不就是那穿红鞋的疯婆子吗?”

  玄枵狼狈地躲开一团磷火,符纸只剩最后几张,急得跳脚。

  “不…不止!”

  雷战死死护着昏迷的林峰,少年眉心的金痕在怨气冲击下明灭不定,玉佩滚烫得几乎握不住。

  “那老旦唱腔…那梳妆台…还有这些!”

  他指向那些无声敲击的“乐师”和抓挠的白骨。

  “它在‘演’!演它的怨!演它的恨!这整个戏院…都是它的戏台!”

  “咚!咚!咚!”沉重的鼓点如同丧钟,压过了一切嘈杂。

  舞台中央,垂落的猩红幕布那道光滑的切口处,黑雾剧烈翻涌。

  竟缓缓“生长”出一座扭曲的、由怨气凝结的牌楼虚影。

  牌楼破败,挂着褪色的红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两个模糊的血字“囍”与 “殇”。

  牌楼下,那双妖异的红鞋再次浮现,只是更加虚幻。

  红鞋之上,一个披着残破红盖头的朦胧身影,在浓稠的黑雾中若隐若现。

  没有唱腔,只有一种冰冷到极致的死寂。

  “来了…”梵音声音发紧,“它要‘过门’了…真正的‘大轴’!”

  斩魄收刀,眼神凝重前所未有。

  他感觉到,所有的怨气都在向那牌楼虚影汇聚,那红盖头身影的气息在疯狂攀升,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

  一个稚嫩、凄楚,仿佛幼童捏着嗓子唱出的童音花旦腔,幽幽响起,带着令人心碎的怨毒:

  “一拜…天地…血浸透…二拜…高堂…骨成丘…夫妻…对拜…魂…飞…散…”

  唱腔一起,整个戏院的空间仿佛都扭曲了。

  地面软化如同泥沼,墙壁渗出暗红的液体。

  那些无声的“乐师”动作骤然加快,扭曲的面孔似乎都转向了牌楼下的红影,抓挠的白骨手臂更加疯狂。

  牌楼下,那红盖头身影缓缓地、僵硬地…对着虚空,做了一个“拜”的动作!

  轰隆!

  整个戏院剧烈一震!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吸力从牌楼虚影中爆发,目标直指林峰。

  他手中的玉佩爆发出刺目的金光,身体竟被无形的力量拉扯着,缓缓飘离地面。

  “不!”雷战目眦欲裂,死死抓住林峰的手臂,双脚却在地面拖出深深的痕迹。

  老枪也扑上来帮忙,但那股力量沛然莫御。

  “它在拜堂!目标是那小子和他的玉佩!它要完成某种‘仪式’!”

  玄枵头皮炸裂,将最后几张符纸不要命地拍向牌楼虚影,符光炸开,却只让虚影晃动了一下,吸力更甚。

  梵音十指翻飞,银丝光芒大放,化作一道道坚韧的音弦,试图缠绕住林峰,与那股吸力抗衡:

  “斩魄!斩那牌楼!那是它怨念具象的‘门’!”

  斩魄眼中寒光暴涨,墨渊长刀发出前所未有的高亢龙吟。

  他整个人仿佛化作了一柄出鞘的绝世凶刃,所有的精神、意志、力量,都凝聚于刀尖一点。

  “破!”

  刀光!

  一道纯粹到极致的、仿佛开天辟地之初的锋芒。

  没有声音,只有一种空间被彻底撕裂的恐怖感觉。

  刀光所过之处,翻腾的黑雾、飘落的磷火、抓挠的白骨、无声的乐师…统统湮灭。

  刀光,悍然斩向那怨气冲天的牌楼虚影,斩向那正在“拜堂”的红盖头。

  就在刀光即将触及牌楼的瞬间——

  牌楼下,那红盖头猛地抬起。

  虽然依旧遮面,但所有人都能“看”到,盖头后两点猩红如血的光芒,死死锁定了斩魄。

  那稚嫩的童音花旦腔陡然拔高,变得尖锐疯狂,带着无尽的嘲弄与怨毒:

  “郎君…负我…刀兵…向…斩不断…妾身…百…年…怨!”

  红盖头身影猛地张开双臂,它身后那巨大的牌楼虚影轰然爆碎。

  但爆碎并非消亡,而是化作无数道细密的、如同血管般蠕动的漆黑怨气锁链。

  这些锁链无视了斩魄那惊天动地的刀光(刀光穿透了虚影,却未能斩断那无形无质的怨念本源),如同毒蛇出洞,瞬间缠上了斩魄的身体。

  更有一部分,以更快的速度,缠上了即将被吸走的林峰。

  “呃!”斩魄身体剧震,刀势瞬间溃散。

  那怨气锁链并非物理束缚,而是直接缠绕灵魂,疯狂抽取他的精气神,他脸色瞬间灰败。

  林峰闷哼一声,眉心血线乍现,玉佩的金光被漆黑的怨气锁链疯狂压制、侵蚀。

  “老大!”

  “斩魄!”

  玄枵和梵音惊骇欲绝。

  梵音不顾一切地催动音波冲击锁链,却如泥牛入海,玄枵手中已无符箓,急得双眼赤红。

  雷战和老枪死死抱着林峰,却感觉怀中的少年正在被那股冰冷怨毒的力量同化,体温急剧下降。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所有人!

  那红盖头身影悬浮在破碎的牌楼黑气中,发出无声的、冰冷的“笑声”。

  戏院内,无数破碎的、扭曲的戏曲唱腔碎片再次响起,交织成一片地狱的合鸣:

  “死…同…穴…”

  “魂…归…来…”

  “恨…滔…天…”

  “血…海…枯…”

  “骨…亦…燃…”

  “青…烟…咒…”

  “永…世…不…灭…”

  就在这万念俱灰之际——

  昏迷中的林峰,嘴唇再次无意识地翕动,这一次,声音清晰了许多,带着一种梦呓般的冰冷和…不容置疑的威严:

  “…阿姊…”

  “…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