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纽蒙迦德的凝视与未冷的余温-《霍格沃茨:血盟开局泡伏地魔》

  阿尔卑斯山脉的狂风在纽蒙迦德高耸的黑色塔楼外咆哮,卷起漫天雪沫,疯狂撞击着冰冷的玄武岩墙壁,如同无数怨灵在拍打着囚笼。

  城堡内部,与外界毁灭性的酷寒截然不同,弥漫着一种极致的、近乎凝滞的秩序感,唯有壁炉中幽蓝的魔法火焰无声跳跃,在光滑如镜的黑色地板上投下摇曳的倒影。

  盖勒特·格林德沃立于巨大的拱窗前,身姿挺拔如出鞘的利剑。他穿着一身剪裁精良的黑色高领长袍,材质看似简单,却在幽蓝火光下流动着暗哑的光泽,如同将夜色披在了身上。

  金发一丝不苟地向后梳去,露出光洁的额头和那张糅合了神明恩赐的俊美与魔性冷冽的面容。他那双着名的异色瞳——一只是吞噬光线的纯黑,一只是看透虚妄的冰蓝——穿透厚重的琉璃窗与漫天风雪,仿佛能跨越千山万水,落在英伦三岛那个被冰雪覆盖的小村庄。

  他的指尖,在袍袖的遮掩下,正无意识地、反复摩挲着悬挂在胸前、紧贴皮肤的那个小小血盟瓶。水晶瓶壁传来恒定的、与他体温相融的微凉,内里那两滴交融的血液永恒旋转,如同一个被封印的、激烈燃烧后又骤然凝固的夏日。

  “他们缔结了契约。”阴影里,传来特拉弗斯沙哑的声音。他左臂僵硬,脸色苍白,带着从阿尔卑斯冰窟逃脱后的狼狈,但站姿依旧保持着对前方身影的绝对恭敬。

  “并非血盟,但魔力纽带坚实,带有强烈的相互绑定与守护意志。我们最后的‘窥视之眼’在消散前,捕捉到了那瞬间的共鸣波动。”

  格林德沃没有回头,仿佛窗外的风雪与脑海中更遥远的图景更能吸引他的注意。他冰蓝色的那只瞳孔微微收缩,袍袖下摩挲着血盟瓶的指尖停顿了一瞬。

  “契约……”他低沉的声音在空旷而庄严的书房内回荡,带着一种奇特的、混合了玩味与一丝极淡讥诮的语调,“当外部的压力无法摧毁,灵魂便会向内寻求更坚固的堡垒。他们比稚嫩的雏鸟想象得更……执着。”

  他缓缓转过身,异色瞳落在特拉弗斯身上,那目光并非刻意的压迫,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穿透力,让特拉弗斯感到自己所有的思绪都无所遁形。

  “那么,告诉我,特拉弗斯,抛开任务的成败,你如何评价那个男孩……阿瑞斯·菲尼克斯?”他用了“评价”而非“评估”,词句间的微妙差别,暗示着某种超越纯粹利用价值的、个人的兴趣。

  特拉弗斯深吸一口气,努力组织语言:“他身上的血盟链纹,与您同源,却更加……稳定,仿佛光与暗在他体内找到了一种非自然的平衡。他的魔力核心并非简单的交织,而是一种共生的奇迹。他能‘调和’对立,而非简单地摧毁或征服。阿尔卑斯的契约之核,与其说是被攻破,不如说是被他的本质……‘安抚’了。”

  “调和……安抚……”格林德沃轻声咀嚼着这两个词,像在品味某种完全陌生的概念。他踱步到那张由整块黑曜石打磨而成的书桌旁,目光扫过桌上那张布满精密战略标记的欧洲地图,最终停留在霍格沃茨的坐标上。

  “阿不思的‘爱’与我的‘理念’,在魔法的极端巧合下,竟孕育出了一个倾向于‘调和’的产物……”他低语,嘴角勾起一抹复杂难辨的弧度,那弧度里有一闪而逝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近乎荒诞的喟叹。

  冰蓝的瞳孔深处,倒映着记忆中另一个赤褐发的少年温和却固执的眉眼,以及……胸前血盟瓶中那永恒旋转的微光。

  “他选择了那个里德尔,一个内心充斥着黑暗与极致掌控欲的灵魂。”格林德沃的指尖在冰凉的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击,发出规律而清晰的轻响,如同他思维的节拍,“光暗的奇迹之子,与潜在的黑魔王……试图在旧世界的废墟上,搭建他们理想国度的地基。”

  这一次,他语气中的嘲弄清晰可辨,但那黑曜石般的瞳孔里,却燃起一丝极淡的、对“可能性”本身的探究火焰,即使这火焰与他所追寻的、以铁血与秩序铸就的新世界蓝图背道而驰。

  “先生,”特拉弗斯谨慎地使用着对方偏好的称谓,“我们需要调整策略。他们并非易与之辈,而且邓布利多教授显然也在密切关注……”

  “阿不思……”格林德沃打断了他,念出这个名字时,声音里有一种瞬间沉淀下来的、极其复杂的质地,像是陈年的葡萄酒,混合着醇香与难以化开的苦涩。

  他袍袖下的手指微微收紧,感受着血盟瓶那冰冷的晶体下,仿佛永不熄灭的微弱暖意。“他总是在观察,在权衡,被过去的幽灵和那些他自我设定的道德枷锁所困。”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近乎恨铁不成钢的锋利,但那锋利之下,是否藏着一丝未被言明的、对于某种再也无法挽回之物的痛楚与遗憾?

  他沉默了片刻,异色瞳中的情绪如同风暴前的海面,暗流汹涌。最终,所有外泄的情绪被强行压下,重新凝聚成那种足以令整个欧洲颤栗的、冰冷而绝对理智的光芒。

  “既然直接的‘邀请’被拒,既然他们自信于彼此构筑的小小世界足以抵御风雨……”格林德沃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与权威,他拿起那支由夜骐尾羽和某种黑暗生物筋腱缠绕而成的羽毛笔,在一张质地特殊的黑色羊皮纸上开始书写,暗红色的墨迹如同泣血。

  “那么,就让现实的洪流,来检验他们那艘纸船的坚固吧。”

  “传令,”他头也不抬地对特拉弗斯吩咐,笔尖在纸上滑动,发出沉稳的沙沙声,“暂停对这两个男孩的一切直接接触。将我们掌握的,关于某些英国古老家族与麻瓜权贵那些见不得光的‘小秘密’,巧妙地‘赠送’给魔法部里那些嗅觉敏锐又急于立功的官员。是时候,让伦敦的舞台也亮起灯光,上演一出热闹的戏剧了。”

  他要搅动局势,让魔法部陷入内部审查与纯血家族丑闻的泥潭。当霍格沃茨的外部环境因之动荡,当那对年轻的“共犯”发现他们的契约无法屏蔽整个世界的恶意、觊觎与混乱时,才是他再次落下棋子的最佳时机。

  “另外,”他封好指令,那蜡封如同凝固的黑色火焰,散发着不祥的魔力波动,“让我们在翻倒巷和所有阴影角落的‘朋友们’,开始散播一些有趣的流言。关于霍格沃茨隐藏着……足以重塑魔法界力量格局的‘秘密’。要模糊,但要足够诱人,像滴入清水中的墨,让它自行扩散,勾起所有潜伏的贪婪。”

  他要将阿瑞斯和汤姆从相对安全的阴影中推到聚光灯下,不仅要承受他的凝视,更要迎接整个魔法界贪婪、好奇、恐惧与敌视的目光。

  他冷然想到,当那座象牙塔开始出现裂痕,当外界的压力无孔不入时,那份年轻的、未经真正残酷风雨考验的“共犯”誓言,是否还能如同此刻这般坚不可摧?

  特拉弗斯躬身,双手接过那道仿佛带着千钧重量的指令,无声地退入阴影,如同他来时一般。

  书房重归寂静,只剩下幽蓝火焰跳跃的微光,和窗外永恒的风雪呜咽。

  格林德沃再次走到窗前,异色瞳穿透黑暗与距离,仿佛能看见遥远霍格莫德那栋被积雪覆盖的小屋,以及屋内那两个依偎着、试图以彼此体温对抗整个寒冬的少年身影。

  他负手而立,挺拔的身影在琉璃窗上投下冷硬的轮廓,袍袖之下,指尖再次紧紧攥住胸前的血盟瓶,那冰冷的晶体几乎要嵌入他的掌心。

  “你看到了吗,阿不思?”他对着窗外无垠的风雪与黑暗低语,声音轻得如同叹息,带着一种罕见的、几乎无法察觉的疲惫,“我们无意中创造的……这个矛盾的奇迹,正在试图走出属于他们的路。而你,我的老朋友,你这次……会选择守护,还是再次举起你的魔杖,站在我的对立面?”

  风雪依旧,吞噬了一切声音。纽蒙迦德的君主独自立于世界的边缘,既是掌控全局的棋手,也仿佛是被命运与过往无形丝线牵引的棋子。

  他冷静地布局,耐心地等待,而在那冰冷理智的最深处,或许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藏着一丝对那个由他与阿不思共同的血与魔法造就的“孩子”,以及那个孩子所选择的、充满不确定性的道路的,复杂难言的……关注。

  这场横跨欧洲的宏大棋局,因这两个意外出现的变量,正悄然转向一个连他都无法完全预测的方向。而那枚紧贴他胸膛的血盟瓶,在寒冷的冬夜里,固执地残留着一丝仿佛来自戈德里克山谷夏日的、永不冷却的余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