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冰裂的序曲-《霍格沃茨:血盟开局泡伏地魔》

  捕获的坐标信息如同在平静湖面投下巨石,在“静谧居所”内漾开无声的涟漪。

  那缕被封存在水晶瓶中的魔力微光,在壁炉跳动的火焰映照下,闪烁着不祥而诱人的光泽,指向一个明确的地点——奥地利,阿尔卑斯山脉深处,一个连最新版魔法地图都未曾标注的区域。

  那里,是纽蒙迦德阴影笼罩之地。

  接下来的几日,暴风雪毫无停歇的迹象,将霍格莫德村彻底封存在一片与世隔绝的银白之中。“静谧居所”内,气氛却比窗外的严寒更加凝重。

  书籍与羊皮纸在客厅中央的地毯上堆积如山,大部分是关于奥地利魔法史、阿尔卑斯古代魔法传说,以及(通过一些非常规渠道获取的)关于格林德沃势力范围的零散情报。

  汤姆·里德尔几乎是不眠不休地沉浸其中。他的效率高得惊人,大脑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快速筛选、分析、整合着信息,试图从碎片中拼凑出通往纽蒙迦德的“安全”路径,以及可能面对的防御力量。

  他的侧脸在魔法灯盏的光芒下显得愈发削瘦冷峻,黑眸深处燃烧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对未知挑战的渴望与征服欲。

  阿瑞斯·菲尼克斯同样忙碌,但他更多时候是沉默的。

  他倚在窗边的软椅里,膝上摊开着一本极其古老的、用精灵文撰写的关于契约魔法的典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永恒轮回”的杖身。

  异色瞳时而掠过书页上扭曲的文字,时而望向窗外被风雪模糊的世界,目光深处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完全明晰的忧虑。

  那捕获的坐标带来的,不仅仅是一个目标,还有一种隐隐的、仿佛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与排斥。

  这种沉默的、各自沉浸的状态持续了三天。直到第四天傍晚,当汤姆将又一张画满标记和推算符号的羊皮纸重重拍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时,某种绷紧的弦似乎到了极限。

  “这里的魔力节点分布,与我们在遗迹中看到的部分结构有37.6%的相似性,”汤姆的声音带着长时间缺乏休息的沙哑和一种不容置疑的锐利,“如果能利用这种相似性构建一个临时通道,理论上可以绕过他们至少三分之二的外围警戒……”

  阿瑞斯从厚重的典籍中抬起头,异色瞳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疲惫。“理论建立在遗迹结构稳定且我们的解读完全正确的基础上,汤姆。”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根针,刺破了汤姆构建的精密蓝图,“而且,强行构建不稳定通道的风险,我们之前在《高阶空间魔法悖论》里看到过案例,魔力反噬足以撕裂……”

  “风险与收益并存!”汤姆猛地打断他,转过身,黑眸中压抑的烦躁和某种被质疑的不悦终于浮上水面。

  连日的殚精竭虑,对力量的迫切渴望,以及对阿瑞斯这种近乎“保守”态度的不耐,在此刻交织爆发。

  “瞻前顾后只会错失良机!还是说,”他向前一步,身影在墙壁上投下压迫性的阴影,声音压低,带着冰冷的质询,“你害怕了?害怕面对他?害怕知道你身上那点与他相关的血脉真相?”

  这话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刺中了阿瑞斯内心最敏感、也最不愿被如此直白揭露的区域。

  他一直试图冷静分析、规避风险,不仅仅是为了安全,更是一种对自身那混乱起源的本能抗拒。汤姆的质问,将他一直试图维持的理性表象狠狠撕开。

  阿瑞斯猛地合上书,站起身。他比汤姆稍矮一些,但此刻挺直的脊背和那双骤然燃起冷焰的异色瞳,让他散发出毫不逊色的气势。

  “害怕?”阿瑞斯的声音失去了往常的温和,带着一种尖锐的讥讽,“我害怕的是我的‘共犯’被所谓的‘力量’蒙蔽了双眼,像个莽撞的巨怪一样冲向显而易见的陷阱!我害怕我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一切,因为某个人的急不可耐而毁于一旦!”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左眼下的血盟链纹隐隐发烫。“你以为只有你在思考,在计划?我在看的这本,”他指向膝上那本精灵文典籍,“里面详细记载了十七种利用血脉联系进行诅咒和意识入侵的古代魔法!格林德沃为什么派那个‘眼睛’来?为什么是这个时机给出坐标?这很可能本身就是他契约魔法的一部分,一个针对我的、针对我们之间联结的陷阱!而你,只看到了‘通道’和‘绕开警戒’!”

  这是他们之间第一次如此激烈的、带着真实怒意的争执。不再是默契的配合或无声的拉扯,而是理念与情绪的直接碰撞。

  汤姆被他话语中的尖锐和那毫不掩饰的担忧(或者说,对他判断力的不信任)激怒了,俊美的脸上笼罩着一层寒霜。“所以,你认为我的判断是‘莽撞’?你认为我无法分辨陷阱与机会?”他的声音危险地轻柔下来,每一个字都像冰凌,“还是说,你始终无法完全信任我,阿瑞斯?就像你始终无法完全接受你身体里流淌的、与那个男人相关的血?”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壁炉火焰不甘寂寞的噼啪声。两人对峙着,眼神在空中交锋,一个冰冷锐利,一个燃烧着压抑的怒火与受伤的情绪。

  几秒令人窒息的沉默后,阿瑞斯忽然扭过头,不再看汤姆,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疲惫:“我需要……静一静。”

  他转身,径直走向通往二楼的楼梯,脚步比平时略显急促。凤凰晨曦担忧地看了他一眼,振翅无声地跟上。

  汤姆没有阻止,他只是死死地盯着阿瑞斯消失在楼梯拐角的背影,紧握的拳头指节泛白,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他猛地一挥袖,将桌上那堆羊皮纸扫落在地,发出一阵杂乱的响声。

  他烦躁地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无尽的雪幕,胸膛剧烈起伏。阿瑞斯的话像一根根刺扎在他心里——不信任?他怎么可能不信任阿瑞斯?那是他唯一认可的、灵魂共鸣的共犯!可是……那种被质疑、被“保护”的感觉,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火燎般的烦躁。他痛恨任何形式的束缚和质疑,哪怕这质疑源于关心。

  楼上,阿瑞斯靠在紧闭的房门后,缓缓滑坐在地毯上。他将额头抵着冰冷的门板,异色瞳紧闭,试图平复急促的呼吸和翻涌的心绪。

  他不是不信任汤姆,他只是……害怕。害怕失去,害怕那个坐标背后等待着他们的,是足以摧毁现在一切的真相或力量。而汤姆那毫不留情的质问,将他这份恐惧赤裸裸地揭开,让他无所遁形。

  “静谧居所”第一次被如此冰冷而压抑的沉默笼罩。炉火依旧,却温暖不了两颗因争执而骤然拉开距离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窗外的风雪似乎小了一些。汤姆依旧僵立在窗边,背影挺拔却透着一丝孤寂。

  他听着楼上再无任何动静,烦躁渐渐被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情绪取代——一种意识到自己可能话说太重,却又拉不下脸来去缓和的无措。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楼下壁炉旁,阿瑞斯之前坐着的那张软椅的扶手上,似乎放着什么东西。

  他定睛看去,是那本精灵文典籍,被翻开到了某一页,上面用一种熟悉的、清秀的字迹做了几条简短的批注,恰好是关于如何识别和加固灵魂联结,以抵御外部契约魔法入侵的方法。

  汤姆的黑眸剧烈地波动了一下。

  原来,他并非退缩,而是在用他自己的方式,试图保护他们的“联结”。

  一种混合着懊恼、释然和某种难以言喻的酸涩情绪涌上汤姆的心头。他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动,但紧绷的下颌线条,却微不可查地柔和了一分。

  暴风雪终会停歇,而裂痕,或许正是为了更深刻的融合而存在的序曲。只是,该如何迈出和解的第一步,对两个同样骄傲、同样固执的灵魂而言,是一场新的考验。

  而那来自纽蒙迦德的坐标,依旧在水晶瓶中,闪烁着冰冷而执着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