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章 尸山血海登塔顶,禁魔域内终见君-《欲!蛊?仙!》

  八颗石战役最血腥的塔顶争夺战打的相当的血腥。

  第一层的灰修士纵然面对指挥官的堕落,仍然坚守阵地,抵抗魔道的入侵。

  结果死的人太多了,几乎将第一层填满。

  士兵们没办法,就将尸体丢出了一楼。

  于是,第二批攻楼部队惊讶的发现,继续攻楼已经不需要攻击第一层了。

  因为第一层的外围几乎被尸体填满。

  他们只需要沿着尸体堆成的小山,就能直接爬到第二层。

  于是第二层爆发了更加激烈的战斗,双方围绕一条走廊,一个房间,一个讲台来回拉锯。

  死的人太多了,于是尸体接着往外扔。

  然后,后续的攻楼部队发现,尸体已经把第一和第二层给掩埋了。

  自己只需要顺着尸堆往上爬就能到达第三层。

  以此类推。

  八别塔夺顶战打到最后的时候,已经不需要走楼梯了。

  尸体堆成的斜坡,可以直通八别塔的百米高顶。

  这场战役也因此获得了一个恐怖的凶名——八别塔尸山!

  洛清漪在手下的掩护下,踏上了通往八颗石核心战场的路途。

  越靠近八别塔,空气中的铁锈味与焦臭便越发浓重,压得人喘不过气。

  昔日繁华的城池如今已化为巨大的坟场,断壁残垣间,随处可见倒伏的尸首,形态各异,死状凄惨。

  及至八别塔下,眼前的景象更是超越了常人想象的极限。

  塔身早已看不清原本的结构,取而代之的,是由无数具尸体层层堆叠、挤压、凝固而成的巨大“斜坡”。

  破碎的甲胄、断裂的兵刃、凝固的暗红色冰坨、以及各种难以名状的残肢断臂。

  共同构成了这条通往塔顶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路径”。

  血液并未完全冻结。

  在尸骸的缝隙间缓缓流淌、渗透,汇聚成一片片深红色的、粘稠的沼泽。

  洛清漪每一步踏下,冰冷的、近乎黑色的血污便会漫过她的鞋跟,直至小腿,发出“咕叽”的沉闷声响。

  那触感粘腻而冰冷,仿佛无数亡魂的冰冷抚摸,带着令人作呕的沉重。

  她面无表情,内心绝非平静。

  她就这样,一步一步,踩着同袍与敌人的尸骸。

  向着那由生命堆砌而成的山顶跋涉。

  寒风卷着雪沫与灰烬,呜咽着掠过尸山,仿佛万千亡魂在不甘地嘶鸣。

  这份重量,不仅仅是物理上的泥泞难行,更是心理上、灵魂上无法承受的沉重感。

  每一具尸体,都曾是一个鲜活的生命,如今却成了这恐怖地貌的一块砖石。

  终于,她登顶了。

  塔顶的平台,此刻反而因为尸山的堆砌而显得“开阔”了些,但同样铺满了厚厚的血冰和残骸。

  而在平台中央,一道身影正在架设禁魔砖。

  是林七雨。

  他依旧穿着那身看似普通的衣物,身上却纤尘不染,与周围血海尸山的炼狱景象格格不入。

  他脸上没有了往日那玩世不恭的嬉笑,也没有深海之下的复杂挣扎。

  只剩下一种深沉的、近乎漠然的平静。

  那禁魔砖正以一种缓慢却不可阻挡的节奏,向外扩散着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扭曲波动的黑色力场。

  力场过处,空气中流淌的灵气仿佛被无形之手掐灭。

  洛清漪甚至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灵力的运转变得前所未有的滞涩、沉重。

  如同陷入了无形的泥潭。

  两人目光于这尸山血海之巅,在这灰白色禁魔力场的中心,骤然交汇。

  没有立刻的剑拔弩张,没有愤怒的斥责。

  空气中弥漫开的,是一种近乎凝固的、深沉的忧伤。

  以及一种庞大到令人窒息、无法抗拒、无法违背的命运的沉重感。

  雪花依旧在飘落,落在他的肩头,落在她的发梢,落在他们之间那片被血污浸透的土地上。

  他看着她一步步从尸骸中走出,裙摆与靴子浸满鲜血。

  眼神冰冷而坚定,手中那柄古剑散发着熟悉的、令他厌恶又带着一丝莫名熟悉的净世气息。

  她看着他立于禁魔领域的中心,他就是这一切灾难的幕后推手。

  以一种近乎神明般的冷漠姿态,执行着某种她无法理解、却必须阻止的计划。

  他们曾是深海之下共享短暂生死与温暖的陌路人,也曾是彼此心中闪过复杂情绪的谜题。

  而此刻,在这由无数生命堆砌的祭坛之上,他们是注定的死敌。

  沉默在蔓延,只有禁魔力场发出的低沉嗡鸣。

  以及风掠过尸山发出的呜咽声。

  终于,林七雨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带着洞悉一切的淡漠:

  “你还是来了。”

  洛清漪握紧手中之剑,剑锋遥指向他,冰冷的声音穿透禁魔力场,带着决绝的杀意,

  “林七雨,这一切,该结束了。”

  林七雨道,“这样也好,如你所见,我就是一个无法理解的疯子!

  那海洋之下,只有谎言,我的目标就是要将你炼做傀儡炉鼎。

  永远享受你的肉体,你的灵魂,你的堕落!

  我是第六天大魔王!

  我早就不是人了!”

  这时候,洛清漪的瞳孔剧烈震颤,她看见了那柱子上的诗词。

  瘴雨蚀铁甲,晴川照孤舟。

  潮生孤屿没,雁断故人眸。——林七雨。

  这首诗的精妙之处在于,它完全延续了原诗“送别”的语境和宏大的地理意象。

  但每一个词都对她而言,是一把唯一能开启他们共同记忆密室的钥匙。

  “瘴雨蚀铁甲,晴川照孤舟。”

  这是一幅壮阔又带点孤寂的征旅画面。

  南方的瘴疠之雨腐蚀着将士的铁甲,诉说着南海的苦战。

  而晴朗的江面又映照着一叶孤舟,孤独而前途未卜。

  是送别诗中常见的对远行者的担忧与描绘。

  潮生孤屿没,雁断故人眸。

  潮水上涨,曾经一同游览的江心小岛被淹没了,言时光流逝,物是人非。

  大雁飞远,消失在为故人送行的目光之中,极佳的送别结尾。

  但她看见的却不一样:

  “瘴雨”与“铁甲”,“瘴雨”具有腐蚀性。

  代表欲之道在恶劣的环境中挣扎诞生,而盛法地人的冷漠就像冰冷的“铁甲”。

  “晴川”是她所代表的、那个他曾经憎恶的“正常世界”,光明而平静。

  “孤舟”则是他在这个“光明世界”里的唯一坐标和慰藉——就是她本人。

  这句的真实含义是:你让我第一次看清了你们世界的模样,原来并非全是我恨的怪物。

  “潮”象征无可抵挡的时代洪流。

  “孤屿” 是他们两人在南海之下可能短暂停留、交谈、甚至产生微妙情愫的那一个地点。

  这个地点,是他们超脱立场束缚的“乌托邦”。

  而“没”宣告了这个乌托邦的终结——战争的潮水终将淹没这片仅属于他们的孤岛。

  “雁”指代音信、联系。“故人”是她。

  这首诗的意思只有她能看懂:

  谢谢你让我知道墙的那一边生活的是人。

  但很遗憾,这十万年来的民族矛盾,经济矛盾,社会矛盾,不是一两个人在海底相爱就能解决的。

  我们是敌人,拔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