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古岛残王携奢舰,悔恨缠身病膏肓-《欲!蛊?仙!》

  玄渊角的风暴,如同狂怒的巨神挥舞着无形的鞭索,将原本浩荡的船队抽打得七零八落。

  巨浪如山倾覆,水龙卷如鬼魅狂舞,狂暴的灵气乱流撕扯着每一寸空间。

  在这混沌的绝境中,船队早已不成建制,各自在怒海沉浮挣扎,生死由天。

  “师傅,这鬼地方,把周围的船都冲散了。”

  晴儿如此说着,

  “别说和来自深海的巨兽交战了,那些商会连找到方向都困难重重!”

  林七雨没有搭话,目光投向风暴稍微平息的某个方向,那里,一片庞大的、散发着截然不同气息的阴影,正破开浊浪,缓缓驶来。

  那并非一艘船,而是一支舰队!

  其规模远超寻常商会!

  当先一艘旗舰,体长足有百丈,通体竟非木质,而是闪烁着暗沉乌光、隐隐透出金属寒芒的玄铁龙骨为基!

  船体之上,覆盖着打磨得光可鉴人的巨大鲸骨甲板,甲板边缘竟镶嵌着玳瑁彩贝与深海珍珠,在昏暗天光下折射出迷离炫彩。

  船楼高耸,雕梁画栋,飞檐斗拱上蹲踞着纯金打造的海兽异形,张牙舞爪。

  巨大的风帆并非布匹,而是用灵蚕金丝混织而成,其上以秘银线绣着繁复的徽记——一只脚踏破碎王冠、爪握滴血金砖的狰狞海蛟!

  紧随其后的五艘护卫舰,虽小一号,却也艘艘精悍,船体包裹着厚重的精金撞角。

  甲板上密布着闪烁寒芒的炮口,炮管上竟也镶嵌着细碎的宝石!

  奢华!

  暴发户般的极致奢华!

  却又透着一股子铁血与铜臭混合的强悍!

  “皇家古岛舰队?”

  林七雨眼中闪过一丝了然,

  “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镶金嵌玉的战舰呢!”

  晴儿语气充满鄙夷,“古岛?我们当时攻破古岛的时候,一分钱都没赚到。

  据说国王带着贵族卷走国库所有财宝,后来又跑到胶州当‘正经商人’的古岛国?

  他们在关塔靠着吸人血,才攒下这泼天富贵和舰队!

  结果欲之道打来的时候,他们第一件事就是卷钱跑路!”

  林七雨语气平淡,

  “海狩令的积分榜上,他们可是头号热门。

  钱多,船多,炮多,自然‘容易’得第一。”

  古岛旗舰,“金砖号”顶层奢华指挥舱。

  舱内铺着厚实的雪熊皮地毯,四壁镶嵌着温润的南海暖玉,隔绝了外界的寒意与喧嚣。

  空气中弥漫着昂贵的龙檀香,却压不住一丝沉沉的病气。

  昔日的古岛国王昭景,此刻裹在一件华贵却略显宽大的紫貂皮裘里,斜倚在铺着金丝软垫的躺椅上。

  他脸色蜡黄,眼窝深陷,曾经精明的眼睛如今浑浊无光,带着浓得化不开的灰败。

  短短时日,他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精气神,只剩下一个被无尽悔恨蛀空的躯壳。

  “陛下,您再用点参汤吧?这是刚熬好的千年老参,最是滋补……”

  老太监王大伴弓着腰,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只镶嵌着红宝石的玉碗,碗里是淡绿色的参汤,热气腾腾。

  他那张老脸堆满了谄媚和担忧,手腕上还戴着几串沉甸甸的、明显是临时从国库“清点”出来的珍珠手串。

  昭景无力地摆摆手,声音嘶哑虚弱,带着浓重的痰音:

  “拿开……咳咳……寡人,不~我吃不下……”

  他目光呆滞地望着舷窗外狂暴的海天,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王都陷落时那冲天的魔焰。

  “陛下,龙体要紧啊!”王大伴急得直跺脚,

  “您可是咱们的主心骨!为延续帝业,你都御驾亲征了!”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

  “您看这海狩令,只要咱们多捞点积分,在胶州那边地位就更稳了……”

  “我不是国王,你要我怎么说你才懂!”

  昭景猛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蜡黄的脸上泛起不正常的潮红。

  他死死抓住貂裘的衣襟,浑浊的眼中涌出浑浊的泪水,声音充满了撕心裂肺的痛苦和自责,

  “我唯一的女儿……我把她丢在了那魔窟里啊!”

  他痛苦地闭上眼,身体因巨大的悲伤而剧烈颤抖,

  “我是个懦夫!

  为了自己活命,把王位……把那烫手山芋丢给她……她才多大?

  她懂什么?她只知道书院教的那些空话……

  我的子民,都被我抛下了!”

  老国王的身体自从那次与女儿对骂过后,就越来越不好了。

  太医说是心病,原本他以为是自己女儿把自己给气病了。

  后来他才知道,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

  不管嘴上怎么骂,但他知道,古道国闹到亡国,他这个御宇三十年的老国王都难辞其咎。

  他愧对古岛,他想要逃避,

  “我再说一遍,没有什么古岛国国王,我最后已经传位给我女儿了。

  我是昭会长,只是个富家翁。”

  王大伴一句话就把他气晕了,上前轻拍昭景的后背,

  “好的陛下,遵命陛下,陛下息怒!”

  “噗嗤”一声,昭景气的是直接吐血了。

  昭景猛地睁开眼,眼中是血丝和绝望,“陛下”这两个字就像是诅咒。

  只要一听见有人叫他陛下,他就会看见自己的女儿被那魔头炼成了炉鼎!

  永世不得超生!

  就会想起爱之道腐蚀古道后的场景。

  男的全部变成了半男不女的人妖,女的全部变成了女童。

  然后就是欲之道的大军攻入了古道。

  恐怖,凶残,诡异猎奇场面,仿佛亲身经历一样,萦绕在他的身边。

  他像是疯了一样,挥舞着双臂,声音凄厉,如同濒死的野兽哀嚎,

  “是寡人!是寡人亲手把她推到了魔头的床上!寡人……寡人该死!该死啊!

  寡人是个失败的懦夫!”

  他就像是人格分裂一样,忽然又喊起来,又说自己是寡人了。

  剧烈的情绪波动让他再次剧烈咳嗽起来,几乎喘不上气,身体蜷缩成一团,那华贵的貂裘也掩盖不住他此刻形销骨立、油尽灯枯的凄惨模样。

  巨大的悔恨如同毒蛇,日夜啃噬着他的心肝,早已将他折磨得不成人形。

  王大伴看着老主子这副模样,脸上谄媚的笑容也僵住了,只剩下无奈和一丝兔死狐悲的凄凉。

  他只能徒劳地拍着昭景的背,看着舷窗外那依旧奢华张扬、却载着无尽悔恨与绝望的舰队,在狂暴的海域中艰难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