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战场变认亲现场-《明未:从救下毛文龙到驱逐鞑奴》

  赫图阿拉城头的风带着雪粒,刮得多尔衮脸颊生疼。

  他望着抚顺方向一言不发,现在两白旗的未来全系于他一身,他只觉得沉甸甸压力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拿下赫图阿拉的喜悦早已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攻打抚顺,远比他想象的更棘手。

  “哥,火器营已经整装待发,朝鲜仆从军也在城外列队了。”

  多铎的独臂缠着厚厚的绷带,那是在赫图阿拉城头被流矢擦伤的,“咱们大军啥时候动身?”

  多尔衮没有回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城砖上的冰碴:“再等等。”

  他在等抚顺城里的 “自己人” 回信 。

  三天前,他派了个镶白旗的旧部混进城,想劝降守将叶克书。

  那是当年跟着努尔哈赤打天下的老将,虽是正黄旗的人,却和多尔衮的母亲阿巴亥沾点远亲。

  “哥,你是还在等叶克书的回信吗?”多铎问道。

  多尔衮没有回话,不过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是默认了。

  “哥,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叶克苏那人和咱们额娘是有旧,不过仅凭这一点让他投降怕是可能性不大。”多铎摇了摇头说道。

  “无妨,他不同意咱们再强攻便是,要是他同意了呢?”多尔衮其实也没有做多少指望,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尝试一下。

  就在这时,城楼下传来传令兵的声音,“主子,抚顺那边有消息了!”

  多尔衮和多铎两人一听立即精神一振急步下得楼来。

  只见派去抚顺的信使满脸风尘,寒风冻得他嘴唇发紫,见到多尔衮两人刚跪下就急着喊:“贝勒爷,叶克书将军说…… 说您是建州的叛徒,让您趁早滚回朝鲜!”

  “啪” 的一声,弯刀劈在城墙上,石屑溅起。

  多尔衮发泄了一通后冷声继续问道,“他还说什么了?” 声音平静得可怕。

  “他说……” 信使咽了口唾沫,“他说您要是敢攻城,就把城里所有镶白旗的家眷都绑到城头,让您亲眼看着他们死。”

  帐内瞬间死寂。

  两白旗的士兵里,有不少家在抚顺的人,当年跟着多尔衮投靠东江军时,家眷没能及时带走。

  叶克书这招,无疑是往多尔衮心上捅刀子。

  “狗东西!” 多铎一拳砸在墙上,“哥,别等了,直接轰开城门!”

  “轰开城门?” 多尔衮冷笑,“到时候城头上挂着的,可能是你小时候给你塞糖吃的三婶,也可能是我教过骑射的侄子。”

  他起身往城内走,“攻城时只能让火器营别开炮,先用步兵试探。”

  正巧遇到张成在城楼下练兵,他听到此事后皱起眉:“贝勒爷,这不合规矩。抚顺城墙虽不如沈阳,但也不是步兵能轻易攻破的。”

  “规矩?” 多尔衮想到队伍里那些在抚顺有亲人的士兵,立刻紧绷的脸,“等他们的亲人被绑到城头,规矩能让他们无视亲人继续攻城吗?”

  张成沉默了。

  他终于意识到,这场仗和东江军打后金不一样,那些士兵面对的,可能是叔伯兄弟,是姑姨姐妹。

  进攻在第五天后清晨开始。

  两白旗的步兵列着松散的阵型,往抚顺城墙挪动。

  城头上的箭雨稀稀拉拉,叶克书的声音顺着风飘下来:“两白旗的儿郎们,你们爹娘还在城里等着呢,别跟着多尔衮这叛徒送死!”

  队列里顿时一阵骚动。

  当即便有个年轻士兵突然扔下长枪,哭喊着往城门方向跑:“我娘还在城里,我不能打!”

  “拦住他!” 多铎怒吼,可更多的士兵开始犹豫,脚步越来越慢。

  多尔衮猛地拔出弯刀,对着天空劈下:“谁再后退,以通敌论处!”

  他的声音在旷野里回荡,却挡不住士兵们眼中的恐惧。

  这时唯一还没有乱的便只有由东江军教官训练出来的两白旗火器营了。

  不过火器营里同样有不少士兵在抚顺城里有亲人,这时虽然不至于说逃跑,但士气肯定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眼见着这仗没办法再打下去了,多尔衮脸色阴霾,正准备下令撤军,哪知变故突生!

  只见在抚顺城头上突然乱了起来。

  叶克书的副将带着一队人马,竟和守军打了起来。

  “是何洛会!” 多铎眼睛一亮,他是正黄旗的人,早年和多尔衮一起在沈阳学过兵法,私下里两人关系莫逆。。

  “开炮!” 多尔衮当机立断,“打城门,别伤着城头上的人!”

  火器营立即将火炮推了上来,炮声轰鸣震得地面发颤,城门很快就被轰开个缺口。

  多铎带着白甲兵冲进去时,正撞见何洛会提着叶克书的人头往外跑:“睿贝勒,我等你很久了!”

  城里的巷战打得莫名其妙。

  有的后金士兵看到镶白旗的旗号,直接扔下刀跪地投降;

  有的却红着眼扑上来,嘴里喊着 “叛徒”;

  还有的抚顺百姓,躲在门后偷看,看到是两白旗的人,一些沾亲带故的立即出门认亲一时间好不热闹。

  张成带着火器营进城时,看到个荒诞的场景:

  城里仗是没打起来,反而到处都是认亲的场景,这边是母慈子孝,那边是夫妻恩爱,笑声、哭声一时间汇集在了一起。

  “他们……”

  “都是一个祖宗坟里爬出来的。” 多尔衮站在一旁,语气复杂,“昨天还在互相砍杀,今天就能坐在一起喝酒。”

  何洛会凑过来,递上一份名册:“贝勒爷,城里的镶白旗家眷都在这,没受委屈。叶克书的亲信杀了二十多个,剩下的都降了。”

  多尔衮翻着名册,突然停在某一页,上面写着 “多铎乳母之子,现居西城”。

  他抬头看向多铎,对方正挠着头傻笑:“刚才已经去看过了,老太太挺好,还骂我当年偷她的鸡蛋。”

  张成笑了:“这仗打得,倒像是走亲戚。”

  城里的状况也验证他的说法,到处都是张罗着喝酒庆贺的喜气氛围。

  可乐极生悲,当晚抚顺城就出了乱子。

  三个正黄旗的降兵,趁夜杀了镶白旗的两个哨兵,抢了城门钥匙逃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