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悉心照料-《本座的魂魄去哪里了》

  李行乐与陈阳在田埂上分道扬镳后,独自一人往钱来客栈的方向走。他哼着小调,踢着路边的小石子,还在回味刚才捉弄陈阳的乐趣,丝毫没察觉身后的树林里,一股危险正在悄然逼近。

  突然,一股凛冽的妖风从背后猛地袭来,力道之大远超想象。李行乐根本来不及反应,被妖风直接掀翻在地,像个陀螺似的在地上滚了好几圈,身上沾满了泥土和草叶,直到后背重重撞上一棵老槐树,才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停了下来。

  “哎哟!”李行乐捂着剧痛的肩膀,感觉身上的骨头好像被压碎了好几块,疼得龇牙咧嘴。

  他艰难地抬头,只见一道高大的身影缓缓从妖风中落下,玄色长袍无风自动,周身萦绕着浓得化不开的黑雾,脸上戴着那张泛着冷光的黑面具,眼窝处跳动的金色火焰透着慑人的邪气,一股无形的威压瞬间席卷而来,让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粘稠压抑。

  是那个戴黑面具的怪人!

  李行乐心里咯噔一下,双腿不受控制地发抖,连逃跑的勇气都没有了。

  此刻的他,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在对方强大的威压下,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魔君看着他狼狈的模样,面具下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眉间的戾气如同猛虎下山,凶猛无比。

  他缓缓摊开手掌,铺天盖地的魔气涌现而出,迅速在李行乐周围凝聚成一个黑色法阵,将他牢牢困住。

  “啊——!”法阵启动的瞬间,李行乐感觉全身仿佛被撕裂一般,骨头缝里都透着剧痛,他蜷缩在法阵中央,意识渐渐模糊,以为自己这次真的要死了。

  就在这时,一道炽热的红光划破天际,一只火鸟振翅而来,落在半空中。

  火鸟浑身燃烧着熊熊烈焰,羽翼掠过之处,空气都被烤得发烫。

  它围着法阵盘旋飞舞,锐利的目光不断扫视着法阵,试图寻找突破口。

  可这法阵是魔君用精纯魔气所布,极为独特,仅凭外力根本无法攻破,必须里外一起夹击才行。

  危急关头,一道紫色身影从树林深处疾驰而来,正是近儿。

  她足尖点过树梢,身形如箭般射向法阵,对着火鸟喊道:“尊神,配合我!”

  火鸟立刻会意,猛地俯冲而下,烈焰凝聚成一道火柱,狠狠撞向法阵的一处节点。

  与此同时,近儿也催动体内的女娲神力,掌心泛起金色光芒,对准同一处节点狠狠拍去。

  “轰!”

  烈焰与神力同时击中法阵,黑色法阵剧烈晃动起来,一道细微的裂口应声而开。

  魔君眼神一沉,立刻催动魔气,想要将缺口补上。

  近儿早有准备,身形一闪,瞬间出现在魔君身边,伸手死死抓住他的手臂,阻止他继续施法。

  “我警告你,别在我面前做伤天害理的事!”她语气坚定,眼神锐利如刀:“我要把他带走。”

  魔君被她抓住手臂,动作一顿。

  他转头“望”向近儿,面具下的目光复杂难辨——有被打断计划的愠怒,有对她维护李行乐的不悦,却又在触到她坚定的眼神时,悄然软化。

  随即他随意一笑,竟痛快地答应了:“好啊。”

  近儿没想到他会这么轻易同意,怕他出尔反尔,连忙松开他的手,身形一闪,冲进法阵,扶起昏迷的李行乐,迅速从裂口处冲了出去。

  火鸟见近儿得手,对着魔君露出一个挑衅的小眼神,嘴里发出一连串刺耳的尖叫声,仔细一听,似乎还夹杂着诡异的哭腔,像是在嘲讽,又像是在示威。

  “找死!”魔君被这火鸟激怒,周身魔气暴涨,就要催动魔力将它大卸八块。

  火鸟浑身一抖,哪里还敢停留,振翅就往远处飞去,瞬间消失在树林深处。

  魔君看着它逃走的方向,冷哼一声,也没有去追——他真正在意的,从来不是这只火鸟,而是那个毫不犹豫护着别人的紫色身影。

  他转身化作一道黑雾,消失不见。

  树林深处,一间隐蔽的小屋里,烛光摇曳。

  近儿将李行乐放在床上,火鸟尊神落在一旁,收敛了周身的烈焰。

  两人同心协力,近儿掌心泛起柔和的金色神力,火鸟尊神则吐出一缕精纯的火焰,两者交织在一起,缓缓注入李行乐体内。

  神力与火焰在他体内流转,修复着他受损的经脉和骨骼。

  李行乐脸上的痛苦渐渐褪去,呼吸也变得平稳起来。

  近儿坐在床边,小心翼翼地用温热的毛巾擦拭着他脸上的泥土和血迹。

  她的双眸似水,流转间似有千言万语,温柔而细腻。

  火鸟尊神站在一旁看着,无奈地摇头一笑。看来不管是在天山上,还是在人间,她始终都放不下这个小子。

  他打趣道:“你好像很紧张他?”

  近儿脸上泛起一丝微红,没有回答,只是温柔一笑,继续轻轻擦拭着李行乐的脸。

  不知过了多久,李行乐缓缓睁开眼睛,他挣扎着从床上坐起,还有些恍惚。

  “他醒了!”近儿目光一喜,目光落在一旁,可火鸟尊神早已离去。

  李行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身体,除了还有些酸痛,竟然没有大碍。

  “原来我还没死……”他猛地从床上跳起来,惊喜万分地喊道:“太好了!我还没死!”

  近儿抱起双臂,看着他一副生龙活虎的样子,想来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有我在,你当然死不了。”

  李行乐这才注意到房间里还有人,他看向近儿,疑惑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近儿抬手,作势又想揍他,没好气道:“要不是我,你早就到阎王殿门口排队了!”

  李行乐不躲也不闪,迎着她的目光,认真地问道:“是你救了我?”

  近儿收回手,心里想着这小子总算还有点良心,嘴上却淡淡道:“也不是,是上天眷顾你,让你活了下来。”

  李行乐突然有所感悟,一脸深沉地说道:“生也好、死也罢,阎王让我三更死,我活不到五更。”

  近儿站起身,上下打量着他,挑眉道:“这是死后重生,对生死看透了?”

  李行乐挠了挠头,刚才那番话不过是随口胡说,现在连自己说什么都忘了,连忙转移话题:“我想回去了,能送我回去吗?”

  近儿无奈地摇了摇头,想不明白他又抽什么疯,索性不想了,随口应道:“唔。”

  两人走出小屋,夜色正浓,月光洒在林间,勾勒出斑驳的光影。

  就在这时,一道金光从天而降,一只金凤凰振翅落在两人面前。

  金凤凰羽毛璀璨,如同用黄金锻造而成,尾羽拖着长长的流光,美得令人窒息。

  “这是什么?”李行乐眼睛一亮,好奇地凑上前,伸手想摸一下金凤凰的羽毛,“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近儿介绍道:“它叫金凤凰。”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李行乐眉开眼笑,对着金凤凰喊道,“对吧,凤凰大哥!”

  金凤凰虽然尚未修炼出人形,但已经能听得懂人话。

  它听到“凤凰大哥”四个字,立刻不满地伸长脖子,对着李行乐就要啄下去。

  “哎!它啄我!它怎么了?”李行乐吓得连忙往后退了一步,一脸无辜。

  近儿看到他出丑的样子,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凤凰是分雌雄的,它是母的,不是公的。你叫它凤凰大哥,它能不生气吗?”

  李行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即看向近儿,一本正经地说道:“原来是母的,跟你一样,都不是什么好惹的雌性动物。”

  近儿不怒反笑,挑眉道:“你知道就好。”

  李行乐也不害臊,打破砂锅问到底:“不是,你怎么知道它是公的还是母的?”

  近儿脸颊微红,这问题实在难以启齿,他不要脸不代表自己不要脸,没好气道:“懒得理你。”

  她说着,纵身一跃,稳稳地站在金凤凰背上。

  李行乐看着近儿的动作,恍惚中,好像看到她身后闪过一条毛茸茸的大尾巴,转瞬即逝。他揉了揉眼睛,说出了心中的疑惑:“你到底是神仙还是妖怪?”

  近儿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要是妖怪,早就把你吃了!”

  李行乐呵呵一笑,觉得自己确实多虑了:“也对哦。”

  “走吧。”近儿向李行乐伸出手。

  可李行乐却迟迟不肯上去。他从来没有坐过神兽,万一这金凤凰突然发疯,把他从天上摔下去,那可就死定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他心里正纠结着,一声惊呼还没来得及发出,就被近儿一把抓住手腕,硬生生拉上了金凤凰的背。

  “抓好了!”近儿叮嘱道。

  金凤凰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叫,振翅而起,呼啸着冲上云霄,眨眼间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月光穿梭云层,在不朽山谷投下斑驳光痕,岩石细缝间幽光闪烁,如封印千年的符文苏醒。

  不朽山巅,倾雪身着银蓝舞裙,在月光下翩翩起舞。舞裙随风飘动,长绸划破夜色,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她的腰肢柔若无骨,每一个旋转、每一个跳跃,都带着惊心动魄的美感,却又暗含着刚毅的力量。一双美眸顾盼生辉,含笑时,连天上的星辉都为之黯淡。

  她的箫声早已停歇,此刻,只有风声与她的舞步相伴。

  蟠桃树上,一道虚影悄然浮现。

  那虚影身形颀长,目光紧紧锁住月光下的倾雪,眼神中满是痴迷。

  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仿佛能牵动他的心弦,让他不由自主地沉浸其中。

  这道虚影,正是阴山老妖。

  自倾雪日夜用琼浆玉露滋养他,又以自身灵力灌溉,他的灵智日渐清晰,对这位温柔又强大的女子,也渐渐生出了不一样的情愫。

  他静静地看着,不敢打扰,只愿就这样,在月光下,默默守护着她。

  天水宅内,烛光摇曳。

  刑天坐在窗前,指尖拨动琴弦,可弹出的琴声却杂乱无章,毫无章法可言,与他往日沉稳的风格截然不同。

  他已经卸下了魔气面具,双目覆着薄翳,却难掩眉宇间的烦躁。

  他的脑海中,反复浮现着近儿带着李行乐离去的画面。

  他明明以魔君的身份出手,带着十足的杀意,可她还是毫不犹豫地冲上来阻止,甚至不惜与他对峙。

  她对李行乐的维护,像一根刺,扎在他心上。

  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密切吗?

  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如果李行乐死了,她会不会伤心难过?

  这个念头让刑天心烦意乱,指尖的力道也失了准头,琴弦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

  他猛地停下动作,握紧了拳头。

  活了这么久,他还是第一次如此在乎一个人的感受。身为魔君,他本该冷酷无情,可面对近儿,他所有的原则都在悄然崩塌。

  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李行乐是他的敌人。

  不管近儿与他是什么关系,他都决不允许李行乐活着!

  因为他与李行乐是宿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