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7章 皇后-《温小姐,哭包小皇叔突然开窍了!》

  凤仪宫宫的沉香炉里,总燃着逸王幼时最爱的沉水香,烟气袅袅,绕着殿中那方铺着明黄锦缎的软榻,一晃便是二十余年。

  宫里人都道,皇后娘娘这一生的偏私,都给了逸王。

  当年先皇和先皇后驾崩的时候,将年仅一岁多的逸王托付给她时,她已是三位皇嗣的母亲——太子沉稳,二皇子机敏,庆宁懂事,可她仍将尚在襁褓的逸王抱入怀中,亲自抚育。

  太子习骑射磨破了掌心,她只遣宫人送了伤药,淡淡一句“习武当有韧劲”;

  逸王不过偶感风寒,她便守在寝殿三日,亲自熬煮姜汤,试遍药温才敢喂入。

  冬日的狐裘,她先挑最厚的给逸王;

  夏日的冰酪,她让小厨房先呈到逸王面前。

  太子曾红着眼问:“母后,为何偏疼小皇叔?”

  她抚着太子的发,轻声道:“你们有亲娘护着,阿逸,只有我,他是你皇祖父皇祖母亲自托付给我的,我要对得起他们的托付!”

  这份偏宠,从逸王垂髫到弱冠,从未半分褪色。

  及至逸王迎娶温暖,皇后待这位弟媳亦是亲厚,温暖有孕时,她将私库中珍藏的安胎药材尽数送去,连孕期的饮食起居,都亲手拟了清单,差嬷嬷日日往王府叮嘱。

  逸王看着皇嫂鬓边的银丝,只觉这份恩宠,重得此生难报。

  可当逸王与温暖的四个孩子相继降生,皇后的偏宠,却悄然收了锋芒。

  逸王世子第一次入宫,皇后接过孩子时,动作温柔却不似当年对逸王那般急切,只摸了摸他软乎乎的小脸,赏了枚金锁,便交由宫人抱去偏殿,问起逸王的话,也只是寻常的“孩子可乖?奶娘可尽心?”。

  往后老二、老三、老四陆续到来,皇后的态度始终如一——逢年过节的赏赐,与太子、二皇子的子女分毫不差;

  宫宴之上,唤孩子们到跟前,问的是背诗习字的进度,赏的是一样的笔墨纸砚,无半分逾矩的热络。

  旁人不解,逸王却懂。

  皇嫂偏疼他,是补他幼时无依的缺憾;

  待他的孩子寻常,是护他们远离“恃宠”的非议,让他们在安稳的分寸里长大。

  而逸王的四个孩子,虽未得皇后格外的偏爱,却偏与这位大伯母厚得紧。

  每日午后,坤宁宫的偏殿总聚着这几个小家伙。

  十岁老大纪景安的攥着刚写好的大字,颠颠跑到皇后跟前,举着宣纸奶声邀功:“大伯母,你看侄儿写的字,是不是比昨日好看?”

  说着还踮脚指着笔画,沾着墨汁的小手蹭到皇后的衣袖上,也不觉羞,只眼巴巴等着夸奖。

  皇后放下茶盏,替他擦去手上的墨迹,耐心指点,他便凑得极近,鼻尖蹭着皇后的衣襟,听得格外认真,末了还塞给皇后一颗藏在袖中的糖糕:“大伯母吃,甜的!”

  八岁的老二柳承逸好动,却总爱蹲在皇后脚边捶腿,小拳头轻重不一,捶重了便赶紧收力,仰着小脸问:“大伯母疼不疼?侄儿轻一点。”

  待皇后说“不疼”,他便咧着嘴笑,又跑去摘廊下的茉莉,笨手笨脚插在皇后案头的瓷瓶里,还凑上去吹吹花瓣上的浮尘。

  六岁的老三沈承温爱画画,皇后便教他画山水,画虫鸟,画人物。

  但是他还是最爱画这个大伯母!

  他总是拿着自己画的的大伯母小像给皇后看,皇后也是笑眯眯的夸奖:“老三真棒!”

  夸完,就让人把画收好放起来,没事了自己就拿出来看看。

  四岁的老四纪慕暖是最黏人的小团子,总窝在皇后的软榻边,揪着她的珍珠扣玩,听皇后讲逸王幼时的趣事。

  听到逸王打翻砚台还被皇后哄着,便咯咯笑,伸小胖手摸皇后的脸颊:“大伯母最好了,慕儿不惹你生气。”

  端午宫宴,孩子们围在皇后身边,像绕着暖阳的小雀。

  纪景安剥粽子剥得满手汁水,却执意先递到皇后手边;柳承逸搬来小杌子替皇后捶腿,还学着大人模样问“累不累”;沈承温拿小团扇替皇后扇风,扇得慢腾腾,怕吹着祖母;纪慕暖窝在皇后怀里,揪着珠花咿咿呀呀哼童谣。

  太子的长子看着,笑着对逸王道:“叔祖父,您的孩子们,倒比我们更黏皇祖母。”

  逸王笑了着说:“那里,是你们现在大了,不好再在皇后娘娘身边讨巧卖乖了,这才便宜了这群小屁孩儿们!”

  皇后低头看着怀里的小侄女,眼底漾着温软的笑意。

  她从未刻意偏宠这些孩子,可孩子们凭着最纯粹的感知,亲近着这位待他们不偏不倚,却始终温和的大伯母。

  偏宠逸王,是因为父皇母后的临终嘱托,也是因为心疼他年幼就失去了双亲;

  平待逸王的孩子们,是予未来的安稳。

  这份藏在分寸里的疼爱,让孩子们卸了拘谨,只将她当作最亲的大伯母,毫无芥蒂地依偎。

  沉香依旧袅袅,玉铃在檐角轻响。

  皇后看着膝下绕欢的孩子们,又望向含笑的逸王,只觉这一生,偏宠过,平待过,护了想护的人,暖了想暖的情,便足矣。

  她对得起父皇母后了,母后不是陛下的亲娘,但也是有血缘关系的姨母。

  但是,对陛下却是比对后来她自己生的诚王还要细心,她真的是个很好的母亲,也是一个合格的姨母!

  诚王从来没有和陛下别苗头的心思,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抢陛下的位置,他被母后教育得对自己的大哥一直恭恭敬敬,兄弟俩一辈子都是兄友弟恭,和和睦睦!

  还有三个妹妹也是如此,对待陛下,真的是当亲大哥一样的,同样的,陛下对这五个同父异母的兄弟也是感情深厚。

  说他是为了报答皇后的养育之恩也好,还是从小一起处出来的感情也罢,但是,他们兄妹六人和和睦睦一辈子,从来没有红过脸!

  对待阿笙这个比自己儿子还小好几岁的幼弟也是宠着长大,要什么给什么,阿笙对这个叫着大皇兄,却是充当了他父亲一样的男人也是发自内心的尊敬!

  皇后想,自己从母后那里接过了阿笙,一接就是一辈子,等自己下去了,也能笑着对母后说:“母后,儿臣把阿笙照顾得很好!没有辜负你的嘱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