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最后的“葬礼”-《黑莲花复仇之路:清纯校花杀疯了》

  粗略的痕迹清理工作暂告一段落,房间里弥漫着石灰浆刺鼻的气味、淡淡的血腥味以及灰尘的土腥气。短暂的、高强度协作带来的紧绷感稍稍松弛,随之而来的是更深沉的疲惫和一种难以言喻的空洞。沈星河靠墙坐着,目光呆滞地望着那个不再沸腾、只是偶尔冒出一个气泡的石灰池,池中灰白色的、粘稠的浆液如同某种怪物的胃囊,寂静地消化着可怕的秘密。精疲力尽的感觉从骨头缝里渗出来,但他知道,事情远未结束。

  清莲没有休息。她站在池边,眉头微蹙,仔细审视着那潭死寂的浆液。反应似乎基本停止了,但这样留在浅坑里太显眼了,必须进行最终处理。她的目光扫过这个空旷的楼层,最终落在远处墙角一个被破烂模板半掩着的、更深的、似乎是预留的管道基坑或者未完成的基础结构上。那里黑黢黢的,深不见底,像个天然的墓穴。

  “还没完。” 清莲的声音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沙哑而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她指向那个深坑,“得把那里面的东西,”她顿了顿,似乎找不到合适的词语,最终用了最直白的指代,“……处理掉,倒进那个深坑里,埋起来。”

  沈星河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又攥紧了一下。他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那个黑暗的深坑仿佛一张等待吞噬的巨口。他明白“处理掉”是什么意思。要把池子里那些……由他父亲的尸体和石灰反应后形成的、难以形容的糊状物……转移到那里,彻底掩埋。光是想到这个画面,他就一阵反胃。

  但他没有反对,也没有力气反对。他只是默默地、挣扎着再次站起来,双腿像灌了铅。他已经成为这条黑暗道路上的共犯,没有回头的资格。

  清莲已经开始行动。她在杂物堆里翻找,最终找到一个相对完好的、废弃的铁皮桶和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锹。她将铁锹递给沈星河,自己拿起了桶。

  “用这个,舀。” 她言简意赅,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仿佛在吩咐一件最普通的杂活。

  两人走到石灰池边。更加浓烈刺鼻的气味扑面而来。池中的浆液呈现出一种令人作呕的、不均匀的灰褐色,质地粘稠,表面漂浮着一些难以辨认的、被严重腐蚀的残留物。沈星河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握不住铁锹柄。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一种麻木的绝望。他颤抖着将铁锹伸进粘稠的浆液中,舀起一满锹。

  好重。不仅仅是浆液的重量,还有一种心理上的、难以承受的沉重。他咬着牙,将这一锹散发着恶臭的糊状物磕磕绊绊地挪到铁皮桶里,发出“噗”的一声闷响。

  清莲的动作比他利落得多。她面无表情,眼神冰冷,用桶直接舀起浆液,尽管她的手臂也在微微颤抖,但动作却稳定而坚决。粘稠的液体溅出来一些,落在她的鞋子和裤脚上,她看也不看,只是专注地完成“舀”这个动作。

  一桶,两桶,三桶……

  沉默。只有铁锹与桶碰撞的声音、粘稠液体流动的声音、以及两人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没有交流,没有眼神接触,只有一种被罪恶和恐惧强行焊接在一起的、冰冷的默契。他们像两个流水线上的工人,麻木地处理着一种特殊的、可怕的“废料”。

  将浅坑中的浆液大部分转移到桶里后,清莲又用铁锹将坑底残留的、更粘稠的沉淀物也刮干净,连同一些无法辨认的、可能是骨骼或衣物纤维的硬块,一起铲起,扔进桶里。她做得极其仔细,不放过任何一点可能留下证据的残留。

  然后,是运输。提着装满“重负”的铁桶,走向那个黑暗的深坑。每一步都异常沉重,桶壁传来的温热感和难以形容的触感,通过手柄清晰地传递到手上,挑战着承受的极限。沈星河几次几乎要脱手,是清莲及时伸手扶住桶边,用冷静到可怕的眼神稳住他。

  终于,来到了深坑边缘。坑底积着一些雨水,黑乎乎的,深不见底,像通往地狱的入口。

  “倒进去。” 清莲的声音低沉,没有任何起伏。

  沈星河和她一起,将沉重的铁皮桶倾斜。粘稠的、灰褐色的糊状物,伴随着难闻的气味,滑入深坑,落入积水中,发出沉闷的“噗通”声,溅起浑浊的水花。一桶,又一桶。那个可怕的、由生命和化学品混合而成的产物,被一点点倾倒入黑暗之中。

  当最后一桶浆液被倒入深坑后,清莲拿起铁锹,开始将旁边堆积的松散泥土、建筑垃圾、碎石块,一锹一锹地铲进坑里,覆盖在那片新填入的、不可告人的“地基”之上。泥土和石块落下,发出“沙沙”的声响。

  沈星河也拿起另一把找到的破旧铁锹,默默地加入。他没有看坑底,只是机械地、用力地铲土,掩盖。泥土混合着雨水,很快将那些灰褐色的痕迹淹没。这是一个简陋的、仓促的坟墓,埋葬的不仅是沈寒川的残骸,更是他们两个人的过去,他们所有的天真、幻想,以及正常人生的可能性。

  “就这样……烂在这里吧。” 在又一锹泥土落下时,沈星河听到身边传来一个极低极低、几乎被风声雨声掩盖的声音。是清莲。她不是在对他说话,更像是无意识的呢喃,对着深坑之下。她的眼神空洞地望着被泥土逐渐覆盖的坑底,嘴角极其细微地向下撇了一下,那不是一个悲伤的表情,而是一种……冰冷的、带着无尽恨意的诅咒。没有安息,只有永恒的诅咒。这句几乎听不见的话,像一把冰锥,刺穿了沈星河麻木的心。他意识到,对清莲而言,这并非葬礼,而是复仇的终章,是让施暴者永世不得超生的仪式。

  掩埋的工作持续了很长时间,直到那个深坑被填平,表面覆盖上厚厚的泥土和杂物,看起来与周围肮脏的地面别无二致。清莲甚至还在上面踩了踩,又撒上一些灰尘和碎石子,让它看起来更自然。

  当最后一锹土拍实,两人几乎同时停下了动作。汗水、雨水、泥浆混合在一起,从额头流下。他们手中的工具“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世界骤然安静下来。只有窗外渐渐停歇的雨滴声,和彼此沉重如风箱般的喘息。

  他们并肩站在被填平的深坑边,低着头,望着脚下那片新翻动过的、看似平静的泥土。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最后一缕天光消失在地平线,废弃的工地被浓重的黑暗吞噬,只有远处城市的光晕在天际提供一丝微弱的照明。

  像一场无声的葬礼。没有哀乐,没有鲜花,没有悼词,只有两个满身污秽、双手沾满罪恶的少年,站在埋葬着至亲/仇人的土堆前。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气、雨水的清新,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被深深掩埋的罪恶气息。

  一种难以形容的、沉重的寂静笼罩着他们。完成了。毁尸灭迹。他们共同完成了一件滔天的罪行。此刻,站在这个他们亲手制造的坟墓前,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的连接感,如同钢铁的锁链,将他们的命运牢牢捆绑在了一起。他们分享着同一个可怕的秘密,背负着同一份血淋淋的罪孽。过往的所有纠葛、暧昧、痛苦、恐惧,在这一刻,都被这共同的罪行冲刷、重塑。他们不再是同学,不再是暗生情愫的少年少女,甚至不再是简单的受害者和帮助者。他们是共犯。是彼此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理解对方地狱处境的、扭曲的镜像。

  沈星河侧过头,看向身边的清莲。黑暗中,她的侧脸轮廓模糊,只有一点微光勾勒出她紧绷的下颌线条。她站得笔直,像一尊冰冷的石像,浑身散发着一种与年龄绝不相符的、历经毁灭后的死寂与决绝。他再也无法从她身上,找到一丝一毫曾经那个安静、易碎的女孩的影子。

  他知道,他也一样。那个曾经会因为一道难题解出而雀跃,会因为看到不公平事而愤慨,会对未来充满憧憬的沈星河,已经和脚下的泥土一起,被彻底埋葬了。

  回不去了。一切都回不去了。

  这场沉默的“葬礼”,埋葬了沈寒川,也埋葬了他们的过去。从今往后,他们的关系,只剩下一种建立在鲜血、罪恶和互相依存之上的、畸形而坚固的共生。夜色深沉,如同他们再也无法见光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