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母蛊苏醒-《腹黑帝王:只宠重生废后》

  慕清绾猛地抽回手,凤冠碎片从掌心滑落,砸在案上发出一声脆响。她指尖还在滴血,那血却不是自己的——方才碎片映出长公主戴面具的幻影时,她强行以心头血压制反噬,血脉逆冲,竟将残影中一丝极淡的气息封入血珠。

  谢明昭盯着她手腕上的伤口,没说话。他知道那不是寻常损耗,是执棋者与宿命对撞留下的裂痕。

  白芷跪在地牢中央的石板上,怀里抱着那个濒死的老者。老者胸口的梅花刺青已经开始溃烂,边缘泛着青黑,像是被什么从内里啃噬。他呼吸微弱,喉间咯咯作响,可手指仍死死抠着地面,仿佛在等一个交代。

  “你到底是谁?”白芷声音哑了,“我娘临死前说,若父亲尚在人间,必会寻到葬雾谷遗脉。你既知《毒经》暗语,为何不早说?”

  老者眼皮颤了颤,嘴角扯动,似笑非笑。一缕黑血从耳后渗出,顺着脖颈流进衣领。

  慕清绾走过去,蹲下身,将凤冠碎片贴在他眉心。碎片发烫,嗡鸣不止,一道金纹自她腕间疤痕蔓延至指尖,直灌入老者天灵。刹那间,他瞳孔骤缩,喉咙里的杂音戛然而止。

  “撑住。”她说,“你要说的人还没来。”

  老者喘了几口气,终于睁开眼。目光浑浊,却精准落在白芷脸上。

  “梅花……开过三季了。”他断续道,“你母亲刻的双藤纹,只传给亲生骨肉。”

  白芷浑身一震。

  她颤抖着手,一把撕开老者胸前的破布。腐肉之下,赫然一道陈年刀疤,横贯心口。而在疤痕正中,嵌着半枚玉佩——青玉质地,螺旋纹路缠绕成梅枝状,断裂处参差如骨裂。

  她几乎是扑上去的,从腰间解下自己那半块玉佩,拼向缺口。

  严丝合缝。

  玉质色泽一致,纹路连贯,就连断裂的棱角都吻合得如同从未分开。两块玉合拢瞬间,竟泛起一层极淡的碧光,照得石室四壁微亮。

  “这是我娘亲手刻的。”白芷声音轻得像风,“她说,只要见此纹,便是我父亲归来之日。”

  她抬头看向老者,眼中已有水光:“你是……?”

  老者没回答。他只是抬起手,极其缓慢地抚上那合二为一的玉佩,指腹摩挲过双藤交缠之处,嘴唇微动。

  “南疆红土……埋不了忠魂。”他喘着气,“你父……被镇国公府带走那天,说若玉归人未归,便让梅随骨灰入土。”

  白芷咬住下唇,没哭出来。可那股压抑已久的痛楚,像毒藤一样顺着脊背爬上来,勒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慕清绾按住她肩头:“他还活着吗?”

  老者闭眼,良久才道:“十年前,他在地牢最深处刻下‘子母蛊源流’古籍……后来再无消息。但他们不敢杀他——他是唯一能控母蛊反噬的人。”

  “所以他们囚着他,用他的血喂养禁术。”谢明昭站在门口,声音冷得像铁,“就像对我做的那样。”

  老者微微点头,气息更弱。他忽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黑血喷在玉佩上。血迹蜿蜒,竟沿着双藤纹路游走一圈,最终在玉面显出一行细小文字——南疆古文。

  慕清绾立刻取过纸笔摹写,对照记忆中的《毒经》附录,一字一顿译出:“梅开二度,血引归途。”

  话音未落,窗外一声鹰唳划破夜空。

  一只信鸽扑棱着撞进窗棂,羽翼带风,直坠案前。谢明昭一步上前,截住它腿上绑着的素笺,展开只看一眼,眸色陡沉。

  “地牢藏古籍,速查南疆录。”他念出八字,抬眼看向慕清绾,“字迹未干,墨中有温。”

  慕清绾伸手接过,指尖触到纸面那一瞬,左手腕猛然灼痛。凤冠碎片自行跃起,紧贴纸张,发出低频震颤。

  “这纸……沾过谢远舟的气息。”她低声说,“是他最后一条线。”

  白芷猛地站起身,玉佩紧紧攥在手中:“我要去。”

  “你不能去。”谢明昭拦她,“镇国公府地牢有玄水阁机关,入口设三重血锁,外人触之即发蛊阵。”

  “那是我父亲留下的字!”白芷吼出声,眼中血丝密布,“你们可以为了真相去冒险,我就不能为亲人搏一次?”

  室内一时寂静。

  慕清绾低头看着那两半拼合的玉佩,烛光下,碧纹流转,仿佛真有梅花在玉中绽放。她想起白芷曾说过,南疆习俗,父母亡故,子女以血绘梅于棺;若生死未卜,则佩玉守候,待玉生光,方知魂归。

  如今玉已合,光已现。

  可人呢?

  她缓缓将玉佩递还白芷:“带上它。但进地牢后,听我号令。”

  白芷怔住。

  “我不许你冲动送死。”慕清绾目光锐利,“你父亲若真在那里面活了十年,就不会希望你死在他眼前。”

  白芷盯着她,许久,终于接过玉佩,系回腰间。动作很慢,像是把某种承诺重新钉进骨头。

  谢明昭走到墙边,抽出一柄短剑递给白芷:“机关多在暗处,你走中间。”

  又转向慕清绾:“三更行动,我调寒梅暗卫在外围接应,不入内,以免惊动长公主耳目。”

  慕清绾点头,却突然皱眉。她按住左腕,碎片仍在发烫,热度比之前更甚,像是被什么遥远的东西召唤着。

  “不对。”她低声道,“凤冠共鸣的方向……不在地牢入口。”

  “在哪?”

  “地下三层,偏东。”她闭眼感应,“那里有和碎片同源的气息——不是蛊虫,也不是玉佩,是……一种规则。”

  谢明昭眼神一凛:“先帝设的禁制?”

  “或许。”她睁开眼,“但也可能是破解一切的关键。”

  三人围坐案前,地图摊开。慕清绾用朱砂标出路径,每一处转折都标注了可能的陷阱类型。白芷默默记下,手指始终按在腰间玉佩上。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远处钟楼传来两声闷响,离三更只剩一刻。

  慕清绾起身,披上狐裘,将凤冠碎片收入袖中。她最后看了一眼那合璧的玉佩投影在墙上的影子——碧光摇曳,竟又显出一行新字,极淡,转瞬即逝。

  她没读完。

  因为就在那一刻,谢明昭突然闷哼一声,扶住桌角。他袖口蛊纹泛起暗红,整条手臂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

  “子母蛊……又在拉扯。”他咬牙,“她在催母蛊苏醒。”

  慕清绾立即上前,握住他手腕。碎片贴上皮肤,压住脉门。热流涌入,她感到自己的气血被迅速抽离,太阳穴突突跳动。

  “不能再用了。”谢明昭推开她,“你已经失血三次。”

  “那就别让我白流。”她冷笑,“今晚之后,要么找到源头,要么一起死在地牢里。”

  白芷站起身,解下外袍,露出内衬暗甲。她拔出匕首,在掌心划了一道,将血抹在玉佩上。碧光大盛,整间屋子都被映出淡淡绿影。

  “我准备好了。”

  慕清绾深吸一口气,走向门口。

  夜风穿廊而过,吹动檐下铜铃。她脚步未停,只留下一句:“不为复仇,只为不让任何一人再被抹去姓名。”

  谢明昭跟上,右手紧握龙纹玉佩,体内蛊毒翻涌,却硬生生压下呻吟。

  白芷最后回头看了眼地上老者的尸身,轻轻合上他双眼。

  三人身影消失在宫道尽头,唯有那盏孤灯仍在燃烧,灯芯噼啪一响,炸出一朵细小火花。

  玉佩静静躺在案上,碧光忽明忽暗。

  血珠从断裂处渗出,缓缓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