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北境狼烟-《九域雄皇》

  朔风卷着细碎的雪沫抽打在玄甲上,我(凌苍)立于点将台远眺冰封关方向,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腰间佩剑的兽首吞口。三日前刚在中军帐敲定南征方略,墨尘那封禅中洲的蓝图还在案头散发着墨香,北境的狼烟却已烧红了半边天。

  报——斥侯骑兵在帐前滚鞍落马,溅起的雪泥混着鲜血在青石地砖上晕开暗红的花,蛮族十万联军突破黑风口!雷将军率狼骑在冰封关外浴血奋战,现...现已退守第二道防线!

  我猛地攥紧剑柄,玄铁兽首在掌心压出深深的月牙痕。雷啸天的狼系铁骑是九域最坚韧的部队,当年能凭三万残兵死守雪狼谷三月,如今竟在半日之内连失两道关隘?

  传我军令。冰冷的声音劈开帐内凝重的空气,令赵山河暂掌东路军,按原计划南下牵制南楚。我的目光扫过沙盘上代表蛮族的黑色旗帜,狮系血脉中属于王者的暴戾因子正在苏醒,墨尘,你随我亲率龙骧卫驰援北境。

  墨尘躬身领命时,狐裘领口遮掩的嘴角勾起微妙的弧度:陛下圣明。只是龙骧卫乃禁军精锐,若轻动...

  朕的剑,从来只斩最狂的狼。我打断他的话,指节叩击着冰封关的模型,传讯萧战,命破漠军即刻北上。告诉他,拓跋宏的首级,朕要亲眼看着他取来。

  三日后,冰封关下。

  凛冽的寒风中混杂着金铁交鸣与蛮族战吼,拓跋宏那柄染血的狼牙棒砸碎最后一面玄甲时,萧战的龙胆枪正洞穿蛮族萨满的胸膛。破漠军银甲上凝结的血冰在阳光下闪烁着妖异的光泽,与蛮族战士的兽皮铠甲绞杀成一幅狰狞的修罗图。

  凌苍!你终于肯从你的龙椅上挪窝了!萧战的狮吼穿透战场喧嚣,他反手一枪挑飞冲来的蛮族先锋,猩红披风在风雪中猎猎作响,拓跋宏那厮的骨头硬得很,不来亲自会会?

  我勒住奔马,玄黑色的龙骧卫阵列如铁壁般在身后展开。拓跋宏的狼系战团正呈锥形突击,蛮族战士眼中闪烁着非人的狂热,即使断手断脚也要扑上来撕咬敌军——这绝非寻常部落勇士该有的状态。

  陛下。冷月心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马侧,她呈上的密信还带着冰碴,蛇系情报官素来平静的眸子里竟泛起波澜,天眼刚从萨满祭坛截获的,用上古魔文书写。

  羊皮纸上扭曲的符号仿佛活物般蠕动,我指尖拂过那些泛着黑气的字迹,识海中突然响起细碎的低语。那声音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引诱着我将剑挥向身边最近的人。

  天魔低语。我猛地闭紧双眼,狮系王者的意志如烈日般驱散识海中的阴霾。再睁眼时,冰封关的雪地上已遍布扭曲的尸骸,蛮族战士的尸体以违背常理的姿势堆叠着,脖颈处皆有深可见骨的抓痕——他们不仅在杀敌,更在自相残杀。

  墨尘不知何时已站在身侧,狐裘下的手指快速掐算着:难怪雷啸天会失手。拓跋宏的狼系战团本就悍不畏死,再加上这摄魂之术...他突然顿住,狐系谋士特有的敏锐让他捕捉到关键,陛下,您不觉得奇怪吗?蛮族世代信奉萨满教,怎会突然改用魔文祭祀?

  我望向关外那片被血色浸染的雪原,蛮族联军后方隐约可见黑色祭坛的轮廓。拓跋宏正站在祭坛顶端,手中骨杖指向天空,口中吟诵着无人能懂的咒文。随着他的吟唱,更多蛮族战士双眼泛起红光,如潮水般涌向冰封关仅剩的城门。

  夜无影。我低声唤道。

  黑影应声而出,夜无影的玄色夜行衣与风雪融为一体。顶尖杀手从不发问,只是静静等待命令。

  去取拓跋宏的首级。我抬手北指,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夜无影化作一道青烟消失在风雪中时,雷啸天的狼骑终于从关隘缺口突围而出。这位狼系将军浑身浴血,左臂不自然地扭曲着,狼牙棒上还挂着半块蛮族战士的肩胛骨。他看到我时眼中闪过羞愧,随即化为决绝:末将请战!愿率残部夺回黑风口!

  我翻身下马,将披风甩给蛮牛,墨尘,调五千龙骧卫随我正面突破。告诉萧战,左右两翼交给破漠军。今日,朕要在冰封关下,看看这所谓的天魔低语,究竟有何能耐。

  玄铁重剑出鞘的刹那,风雪骤停。十丈之内,飘落的雪花竟被剑气震成齑粉。我踏着碎冰走向战场中央,身后是五千龙骧卫整齐划一的甲叶碰撞声,那声音如同死神的鼓点,敲碎了蛮族联军最后的士气。

  拓跋宏显然也察觉到我的存在,他扔下正在祭祀的骨杖,从祭坛顶端一跃而下。这位蛮族战神落地时砸出半丈深的雪坑,手中两柄链枷甩出嗜血的弧光:南蛮子!你就是凌苍?

  我没有回答,只是平举重剑。狮系帝王从不与将死之人废话。

  链枷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砸来时,我突然想起三日前墨尘在军帐中说的话——封禅中洲,需有万邦来朝。那时我以为北境不过是统一大业的最后一块拼图,却未料想这冰封之地竟藏着上古封印的秘密。

  重剑与链枷在半空相撞,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中,拓跋宏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显然没料到看似文弱的中原帝王竟有如此神力,虎口崩裂的剧痛让他忍不住后退半步。 你的眼睛。我盯着他眼底那抹若隐若现的黑气,看到了什么?

  拓跋宏突然癫狂大笑,笑声中混杂着非人的嘶吼:看到了...新世界!黑...黑暗降临!他猛地撕开兽皮上衣,心口处纹着诡异的魔纹,那些纹路正随着他的心跳缓缓蠕动,伟大的...魔神大人...将赐予我们永生!

  我突然明白了。蛮族背盟并非墨尘猜测的权谋算计,也不是雷啸天预想的资源争夺,而是上古邪恶力量在九域复苏的征兆。这北境狼烟,竟是连通往地狱的裂缝。

  当重剑刺穿拓跋宏胸膛时,这位蛮族战神眼中的狂热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解脱般的清明。他抓住我的剑刃,鲜血顺着指缝汩汩流淌:杀了我...封印...不能破... 话音未落,他的身体突然炸开,黑色雾气从尸骸中喷涌而出,在半空凝聚成巨大的魔神虚影。那虚影睁开猩红的双眸,天魔低语如实质般冲击着每个人的识海。

  找到你了,九域的王。

  魔神的声音直接在脑海中响起,我握紧重剑,狮系王者的金色气焰冲天而起,与黑色魔雾在冰封关上空激烈碰撞。风雪再次呼啸,只是这次夹杂着来自上古的嘶吼与兵刃的交击。 我知道,九域统一的征程,从这一刻起,将不再是凡人的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