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迟到的密信(一)-《大明:皇长孙,比洪武大帝更狠》

  秦王府。

  灯火辉煌,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为了庆祝新王归藩,这场接风宴办得极尽奢华。数十张红木圆桌铺满了整个大厅,山珍海味流水般地端上来。

  主位之上,朱尚烈早已喝得面红耳赤。他手里端着金爵,衣襟半敞,毫无仪态地大声笑着,接受着下方一众官员、乡绅以及府内管事的轮番敬酒。

  “好!喝!都给孤喝!”

  “从今往后,这秦地……便是孤说了算!哈哈哈哈!”

  而在他身旁,秦王太妃端然而坐。

  她脸上挂着得体而雍容的微笑。然而在那层脂粉掩盖下,她的眼底却是一片深沉的幽暗。

  周遭的热闹与喧嚣,仿佛与她无关。

  她的脑海中,那个蒙古汉子留下的威胁并没有让她感到恐惧,反而激起了她骨子里沉睡已久的狼性。

  “母妃?母妃?”

  朱尚烈带着醉意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您怎么不喝啊?今天是个好日子,您……您应该高兴才是啊!”

  观音奴回过神来,看着儿子那副烂醉如泥、毫无防备的模样,心中闪过一丝无奈。

  这秦王府看似固若金汤,实则漏成了筛子。那个蒙古人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摸进她的寝殿,说明府里的防卫简直就是个笑话。

  若是让这个傻儿子知道府里进了刺客,恐怕只会大呼小叫,打草惊蛇。

  这件事,只能她自己来办。

  “烈儿,你喝多了。”

  观音奴放下酒杯,语气平静而威严:

  “你是秦王,是一藩之主。今晚是你立威的时候,也是你收买人心的时候。”

  她凑近朱尚烈,压低声音说道:

  “府里的护卫和亲兵,今晚都要调动起来,在即刻起,加强前院和中庭的巡逻,你要让这些西安城的官员看看,咱们秦王府的兵马是何等雄壮。”

  朱尚烈一听,觉得母妃说得有理,既能显摆又能立威。

  “母妃说得对!儿臣这就下令!”

  他醉醺醺地挥手招来护卫统领:“传令下去!把府里的精锐都给孤调到前院来!让大家伙儿开开眼!”

  看着护卫们领命而去,前院的戒备变得森严,而后院则变得空虚。

  这正是观音奴想要的。

  与其让那个亡命徒在府里乱窜伤人,不如给他开一条路,让他乖乖地钻进笼子里来。

  “本宫乏了。”

  观音奴站起身,神色淡然:

  “后院不用留太多人,本宫喜静,不想被人打扰。你们好生伺候王爷。”

  说罢,她在侍女的搀扶下,转身离开了喧嚣的前厅,向着后院走去。

  ……

  回到寝殿,时间才刚刚过亥时。

  观音奴屏退了左右,只留下贴身大丫鬟阿云。

  她坐在妆台前,并没有卸妆,而是静静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那双曾经清澈的眼睛,如今已布满了岁月的风霜。

  “阿云。”

  观音奴的声音冷静得可怕。

  “去,把本宫那把银柄短刀拿来。”

  阿云一惊:“娘娘?您这是……”

  那把刀是当年王保保将军留给娘娘的刀,娘娘多年未曾动过。

  “拿来。”

  观音奴没有解释。

  接过短刀,她缓缓拔出,雪亮的刀锋在烛光下闪烁着寒芒。她将刀重新归鞘,藏在了宽大的衣袖之中。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

  “咚——咚——咚——”

  远处的更夫敲响了子时的更鼓,那沉闷的声响如同催命的符咒。

  观音奴眼神微动,忽然开口唤道:“阿云。”

  一直在外间守夜的阿云连忙揉着眼睛走了进来:“娘娘,您还没睡?”

  “本宫突然觉得有些饿了。”观音奴抚了抚胸口,眉头微蹙,装出一副不适的模样,“你去小厨房,给本宫端一碗鸡汤来。”

  “鸡汤?”阿云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有些为难,“娘娘,这都子时了,灶上的火怕是早就熄了。若是现熬,怎么也得大半个时辰……”

  “那就现熬!”观音奴语气加重了几分,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烦躁,“本宫胃里不舒服,就想喝口热乎、新鲜的。怎么,到了这西安,本宫连喝口汤都指使不动你了?”

  “奴婢不敢!奴婢该死!”阿云吓了一跳,连忙跪下请罪,“奴婢这就去!这就去!”

  说完,阿云不敢再多言,慌慌张张地提着灯笼,快步退了出去。

  整个寝殿,再次陷入死寂。

  “吱呀——”

  房门被推开。

  巴图如约而至。

  他依旧穿着夜行衣,身上带着一股寒气。一进门,看到端坐在太师椅上的观音奴,他显然愣了一下。

  这位王妃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镇定。

  “王妃果然守信。”

  巴图反手关上门,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

  “这一路走来,后院果然没几个护卫。看来王妃是个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选。”

  观音奴冷冷地看着他,手指在袖中轻轻摩挲着刀柄:

  “少废话。”

  “东西呢?拿出来。”

  巴图也不含糊,从怀中掏出了那个油纸包,双手递上:

  “这是两个月前,可汗亲笔写下的密信。”

  “另外……”

  他又从怀里掏出半块玉珏,放在桌上:

  “这是当年王保保将军的信物,王妃应该认得。”

  看到那半块玉珏,观音奴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是哥哥的东西……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酸楚,伸手拿起了那封信。

  火漆完好,印章清晰。

  她撕开信封,展开羊皮纸,借着烛光阅读起来。

  信的内容并不长,用的是蒙文。

  读着读着,观音奴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

  这封信,确实是两个月前写的。

  信中,那位可汗堂兄用一种悲天悯人的语气,痛斥了朱樉对她的虐待,感叹她“身陷囹圄,命如草芥”。

  “闻吾妹在秦府受尽屈辱,兄心如刀绞。”

  “若吾妹愿助我大元,里应外合,毒杀朱樉或盗取城防图,兄必发兵南下,救吾妹于水火,接你回草原享福。”

  “呵呵……”

  观音奴看完信,直接将羊皮纸扔在了桌上,发出了一声轻蔑的冷笑。

  “王妃笑什么?”巴图皱眉。

  “我笑可汗的消息太闭塞,也笑你太蠢。”

  观音奴抬起头,目光如刀锋般锐利:

  “看看这信里写的什么?让我毒杀朱樉?让我盗取城防图?”

  “巴图,你睁开眼睛看看!”

  “现在是什么时候?朱樉已经圈禁了!现在秦王府的主人,是我的儿子!”

  她站起身,一步步逼近巴图,气势凌人:

  “两个月前,我确实是个任人宰割的弃妇。”

  “但现在,我是大明的秦王太妃!这西安城,这秦王府,将来都是我儿子的!”

  “你拿一封过时的信,拿一个救我于水火的可笑理由,就想让我给你们卖命?让我出卖我儿子的封地?”

  “你觉得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