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北线锋镝——浏阳河反击 (1939年9月23日,10:00 - 14:00)-《浴血金陵:兵王带系统痛击日军》

  长沙城东北,浏阳河北岸。这里的景象与东、西线又自不同。经过连日的“败退”与“收缩”,中国军队主力(第十军等部)早已按照计划,“放弃”了北岸大部分表面阵地,退守南岸长沙城核心防线。北岸,似乎成了日军的占领区。第6师团、第3师团等部的前锋,甚至已经逼近到浏阳河畔,隔着不宽的河面,与长沙城遥遥相望。

  然而,在北岸那些看似被日军控制的丘陵、村落、河滩芦苇荡深处,一双双冷静而充满杀意的眼睛,已经蛰伏了太久。他们是李玉堂第8军的精锐部队,以及从一线撤下、经过短暂休整和秘密补充的第十军部分骨干,还有战区直属的几个独立团、突击营。他们是朱赤和薛岳握在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尖刀,一直隐忍不发,等待的就是总攻命令,从日军“软腹部”——即其进攻锋线的正面与侧后方,发动最致命的一击!

  上午十点,当东线激战正酣、西线血染沩水之时,北线这把尖刀,终于出鞘了!

  命令不是通过无线电大范围发送(防日军侦听),而是通过最原始也最可靠的传令兵和早已布设好的野战电话线,传递到各隐蔽出击阵地。

  “全体都有!上刺刀!检查装备!记住各自的突击路线和目标!朱长官、薛长官在看着我们!长沙城里的父老乡亲在看着我们!打出中国军人的威风来!反击,开始!”

  没有震天的呐喊,只有军官低沉而有力的命令,和士兵们拉动枪栓、刺刀卡榫扣合的轻微金属撞击声。无数灰蓝色的身影,如同幽灵般,从地道、从伪装网下、从芦苇荡深处、从残垣断壁的阴影里,悄然涌出,向着近在咫尺、却毫无防备的日军后方部队、哨所、炮兵观测点、后勤车队,猛扑过去!

  攻击的突然性,达到了极致!许多日军部队,此刻的注意力还集中在南岸的长沙城,或者正为东线的噩耗和西线的僵局而焦躁不安,根本没想到“溃败”的中国军队会从自己的“占领区”内部杀出来!

  一处日军的联队级野战医院,设在一个相对完好的祠堂里。伤兵的呻吟声、医护兵的忙碌声充斥着院落。突然,密集的子弹从祠堂四周的围墙外射了进来,手榴弹冰雹般落入院内!紧接着,呐喊着的中国士兵翻墙而入,见人就开枪或捅刺刀。日军医护人员和轻伤员仓促抵抗,很快就被消灭。中国士兵迅速收缴药品、破坏医疗器械,然后毫不停留,扑向下一个目标。

  一支日军的运输中队,正艰难地在泥泞的土路上行进,车上满载着弹药和食品。两侧芦苇荡中突然射出密集的子弹,首先打死了头尾车辆的司机和押运兵。接着,更多的中国士兵冲上公路,用手榴弹和炸药包炸毁车辆,与残存的日军护卫士兵激战。不到二十分钟,整个运输中队被歼灭,物资或被缴获,或被焚毁。

  更具战略意义的是对日军炮兵阵地和通讯节点的袭击。中国突击队凭借事先周密的侦察和对地形的熟悉,精准地摸掉了数个日军残存的、相对靠前的迫击炮阵地和无线电中转站,击毙了大量技术兵种,进一步加剧了日军的指挥瘫痪。

  当然,日军并非毫无还手之力。一些驻扎相对集中、警惕性较高的部队,很快组织起了有效抵抗。激烈的遭遇战在浏阳河北岸的广阔区域遍地开花。中国军队的突袭,迅速演变成了硬碰硬的攻坚战和阵地战。

  在靠近浏阳河主河道的一处关键高地—— “钉子岭” ,战斗尤为激烈。日军在这里有一个加强中队的守备兵力,并控制了俯瞰河面及南岸部分区域的制高点。第8军荣誉第1师的一个主力团,负责拔掉这颗钉子。

  团长亲自带队冲锋。日军依托岭上原有的庙宇和加固工事,用密集的火力封锁了上山的道路。中国军队几次冲锋都被打退,伤亡不小。

  “他娘的!炮兵呢?咱们的迫击炮是吃干饭的?” 团长眼睛血红。

  “团长,迫击炮角度不好,鬼子工事大部分是反斜面的!” 炮兵连长喊道。

  “那就给老子用炸药包炸!组织敢死队!” 团长吼道。

  很快,由党员和老兵组成的敢死队成立了,每人身背大量手榴弹和炸药包。在团里所有重机枪和优秀射手的拼死掩护下,敢死队员们利用弹坑和岩石,一点点向山岭日军主阵地匍匐前进。不断有人中弹牺牲,但活着的人继续前进。

  一名敢死队员终于爬到了主地堡的射击死角下,他毫不犹豫地拉响了捆在身上的所有炸药包。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地堡被炸上了天,日军的核心火力点哑了。

  “冲啊!” 团长带头跃起,部队如同潮水般涌上了钉子岭。残存的日军士兵退入庙宇和残破工事,负隅顽抗。逐屋逐室的争夺战再次上演,枪声、爆炸声、呐喊声、惨叫声响彻山岭。

  中午十二点左右,钉子岭终于被攻克。中国军队的旗帜在岭顶升起,与南岸长沙城头的旗帜遥遥相对。这意味着,北岸中国军队不仅搅乱了日军后方,更夺取了直接威胁浏阳河防线日军侧背的关键支点。

  整个上午到中午,北线突击部队以惊人的勇气和牺牲,在日军“占领区”的心脏地带,搅了个天翻地覆。日军第3、第6师团等部的后方完全混乱,与前线的联系更加困难,补给中断,士气受到沉重打击。许多前线日军部队开始惊慌地发现,他们不仅前方(长沙)攻不动,侧翼(东线)被猛攻,连“安全”的后方也出现了大量中国军队!

  北线的锋镝,深深刺入了日军的躯体。三面合围的态势,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晰而致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