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石钰“别”故土,姐弟同心各担当-《糊涂县令贾清廉》

  初夏微风拂过平安县,带来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气息。京城来的钦差再次抵达,这次带来的并非惊雷圣旨,而是一封工部郎中的任命文书——皇帝感念石钰(石坚之女)忠良之后,坚韧聪慧,特擢升其入工部虞衡清吏司任职,即刻赴京。消息传开,全县心情复杂。一方面,石家姐弟沉冤得雪,石钰得授实职,是皇恩浩荡、门楣光耀之事;另一方面,石钰已成为平安县不可或缺的主心骨之一,她的离去,令人不舍且担忧。

  饯行宴设在修缮一新的县衙后院,没有山珍海味,只有本地家常菜肴和自酿米酒。席间气氛看似热闹,却总透着一丝压抑。柳娘子、小丫等女眷强颜欢笑,不时背过身去擦拭眼角;李火火、钱多多等频频向石钰敬酒,话到嘴边又咽下,只化作一句“保重”;连孙老倔都闷头多喝了几杯。谁都明白,石钰此去,并非坦途。工部衙门水深似海,她一个无根基的女子,又是“敏感”的忠良之后,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月色如水,洒满庭院。石磐与石钰屏退左右,并肩立于杜明远手植的那株老梅树下,相对无言。多年离散,姐弟重逢于危难,携手历经生死,如今刚见曙光,却又要天各一方。

  “阿姐,”石磐终是先开口,声音低沉,“京城……那是虎狼窝。你孤身一人,我实在放心不下。” 他深知姐姐才干魄力不输男子,但朝堂险恶,远超边陲小县的明枪暗箭。

  石钰转过身,月光映着她清瘦却坚毅的面庞,眼中虽有离愁,更多是清醒与决然:“石头,你放心。爹和杜公的冤屈已雪,但朝中那制造冤案的‘病灶’未除。我入工部,虽人微言轻,却也是个机会。至少,能离那漩涡中心近些,能多看、多听,或许……有朝一日,能寻得根除积弊的契机。” 她顿了顿,握住弟弟粗糙的手,“倒是你,留守平安县,担子更重。杜公的心血,全县的期望,都系于你一身。赵光弼虽倒,余孽未清;共济社、书院初建,根基未稳。你在,平安县的魂就在。”

  石磐重重点头:“我明白。阿姐在朝,我在野。你于庙堂之上,若遇不公,可直言谏诤,为天下像平安县这样的地方争取喘息之机;我于乡土之间,当脚踏实地,将杜公‘经世致用’的理念落到实处,让百姓真正过上好日子。咱们姐弟,一在朝,一在野,同心同德,互为呼应。这或许,比两人都困守一隅或都陷于京城,更能成就些事情。”

  “正是此意。”石钰眼中闪过欣慰,“平安县是我们的根,是我们的底气。你这里治理得好,民生安乐,便是对朝中那些只会空谈、倾轧之辈最有力的回应。而我,也会在京城,尽力为平安县、为天下无数个‘平安县’遮风挡雨。”

  姐弟二人击掌为誓,以茶代酒,一饮而尽。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这不是寻常的姐弟离别,而是两位志士基于对时局清醒认知后的战略分工,是一次将个人命运与家国天下更紧密连接的主动选择。

  次日清晨,朝阳初升。全县百姓自发聚集在城门外,为石钰送行。没有奢华仪仗,只有一辆简朴的马车和几名红姑精心挑选的可靠护卫。石钰依旧是一身素净衣裙,向送行的乡亲们深深万福。她看着那一张张熟悉而质朴的面孔,看着这片浸透父辈和自已血泪汗水的土地,强忍的泪水终于滑落。

  “乡亲们!保重!石钰……无论身在何处,心永远在平安县!”

  “石姑娘(大人)保重!” 哽咽声、祝福声响成一片。

  马车缓缓启动,碾过黄土道,渐行渐远。石磐伫立城头,久久凝望,直到那车影化作天地间一个小黑点。他转身,对身后肃立的众人,也对自已说道:“好了,咱们的路,还长着呢。共济社的春蚕要结茧,书院的孩子要考学,新修的水渠要验收……开工!”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沉稳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平安县的故事,翻开了新的一页。石钰入京,是平安县影响力向外延伸的触角;石磐留守,是这片土地坚守的根基。姐弟二人,如同风筝与线轴,无论风筝飞多高,线,始终牢牢系在平安县这片热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