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汴京定乱-《将门虎女:铁血红颜倾宋疆》

  汴京的混乱持续了整整一夜。火光、厮杀声、哭喊声如同瘟疫在街巷间蔓延。但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局势开始出现转机。

  燕王赵珩坐镇皇城司,一道道命令如同精准的箭矢射出。他麾下早已准备多时的力量,连同那些在乱局中看清风向、选择投靠的中立官员及部分禁军,开始高效运转。

  救火队得到兵丁护卫,重点扑救粮仓与官署火源;精锐小队以雷霆手段清剿流窜作乱的武装分子,一经发现,不问来由,格杀勿论;皇城司与五城兵马司联合,在主要街巷设置关卡,盘查可疑人员,迅速恢复基本秩序;更有声音洪亮的军士骑马沿街宣告:“朝廷已掌控全局,作乱匪徒即刻伏诛!百姓闭户勿出,勿信谣言,违令者以同谋论处!”

  铁血手段配合强力宣导,混乱的势头被硬生生遏制。当第一缕晨光照亮汴京焦黑的屋檐和街面残留的血迹时,城中的喊杀声已基本平息,只剩下零星火场冒着的青烟和大量兵丁巡逻的脚步声。

  赵珩眼中布满血丝,却毫无倦意。他面前摊开着连夜汇总的情报。

  “殿下,昨夜共计擒杀作乱分子三百余人,其多为江湖亡命、部分身份可疑的边军逃卒、乃至少数伪装成流民的外族。纵火点共计九处,其中三处粮仓损失较重,其余可控。袭击王府、官衙者共计七股,皆被击退,俘获十余人,已移交皇城司严审。目前城中局势已基本稳定,百姓惊恐稍安。”幕僚一一禀报。

  “我方伤亡如何?”

  “禁军伤亡约两百,五城兵马司伤亡近百,我方府卫及暗中调动的人手,折损三十七人。”

  赵珩闭了闭眼,这些伤亡背后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也是萧景玄疯狂代价的证明。“厚加抚恤。阵亡者,记功,优恤其家。”

  “是。”幕僚顿了顿,低声道,“另外,宫内传来消息……陛下……陛下昨夜惊怒交加,咳血不止,太医已全力施救,但龙体……恐更见亏虚。太后震怒,已下令封锁宫门,非她与几位阁老手谕,任何人不得出入。”

  皇帝病重!这消息比昨夜动乱更让赵珩心头一沉。父皇若在此时倒下,局面将更加复杂。太后干政?其他皇子异动?萧景玄会不会还有后手针对病重的皇帝?

  “太医怎么说?可能断定病因?”赵珩追问,他记得之前布置要严防萧景玄下毒。

  “太医署众说纷纭,有说是急怒攻心,旧疾复发;也有说脉象蹊跷,似有外邪入侵……但因陛下近日确实服用过安神调理的汤药,一时难以断定。太后已下令,所有经手陛下饮食药物之人,一律拘押待查。”

  看来自己预防下毒的措施起了作用,至少引起了警惕。但皇帝病重已成事实,必须做好准备。

  “加派人手,暗中保护太后及几位年幼皇子。同时,让我们的人严密监控其他几位成年皇兄的府邸,尤其是……与萧府有过往来的。”赵珩迅速下令,“还有,萧府那边有何动静?”

  “回殿下,萧府自昨夜起便被我们的人围得水泄不通。其间曾有数批人试图以各种名义出入,皆被拦下。府内一片死寂,但根据热源观测,其核心区域人员聚集,似在密议。”

  “继续围死,不许进,更不许出。一只鸟飞出来,也要给我看清楚公母!”赵珩眼中寒光一闪,“另外,将昨夜作乱被俘之人的审讯口供,但凡有片言只语涉及萧府的,立刻整理出来。还有,凉州那边有回信吗?”

  “林将军有信至,言凉州昨夜亦遭袭,已被击退,毙敌数十,自身伤亡十余。凉州戍军张虔部配合得力,州城安稳。俘虏‘癸七’安然无恙。林将军问,京都局势如何,是否需要凉州方面有所动作。”

  赵珩略一沉吟:“回复林将军,京都乱局已控,然陛下病重,局势微妙。凉州稳守便是大功,尤其护好‘癸七’。请她……便宜行事,若觉时机成熟,可对‘癸七’再加盘诘,或能有意外之获。”他预感,在最终摊牌前,“癸七”这个活口或许还能吐出更关键的东西。

  凉州,林惊雪接到赵珩回信时,天已大亮。信中提到皇帝病重、京都乱局初定,让她心中既忧且警。皇帝病重,意味着汴京的权力中枢可能出现真空或剧烈震荡,这对正在进行的倒萧大业是变数,也是机会。

  “便宜行事……”林惊雪咀嚼着这四个字。赵珩给了她极大的信任和自主权。

  她再次提审“癸七”。经过连番心理攻势和昨夜学院遇袭、其“同伴”被尽数歼灭的震撼,“癸七”的精神状态已与最初被俘时大不相同。恐惧、迷茫、以及对组织的怀疑深深扎根,求生欲变得强烈。

  这一次,林惊雪亲自审问,莫先生与沈墨在侧。

  “癸七,昨夜来袭的四十七人,全部死了。”林惊雪开门见山,语气平淡,“其中十一人手腕有与你相似的纹身,只是等级似乎更低。他们至死未发一言,也无人试图营救或确认你的生死。”

  癸七身体一颤,低下头。

  “你的组织,或者说,你效忠的‘鬼面’,已经放弃了你们这支小队。你们成了弃子,用你们的死,来掩盖一些秘密,或者达成某个我们尚不清楚的目的。”林惊雪缓缓道,“或许,从一开始,你们被派来凉州,主要目的就不是窃取图纸,而是……送死,并确保伊斯玛仪这个中间人被灭口,切断追查的线索。”

  癸七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密布,嘶声道:“不……不可能!主人他……任务……”

  “任务是什么?”林惊雪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是‘不惜一切代价取得新军械图纸’,还是‘伺机除去伊斯玛仪及其可能接触的所有学院人员,若事不可为,则尽量造成破坏,并确保自身不被俘’?仔细回想一下,出发前,‘鬼面’或你的直属上司,究竟是如何吩咐的?有没有特别强调什么?比如……若被包围,该如何做?”

  癸七的脸色变得惨白,冷汗涔涔而下。他嘴唇哆嗦着,记忆的碎片在脑海中翻滚。出发前,队长(已被沈墨格杀)的确反复强调过:“……若事不可为,当以玉碎报效神君,断不可落入敌手,泄露神机……尤其是关于‘神居’与‘大祭’之事……”

  “神居……大祭……”癸七无意识地喃喃出声。

  林惊雪与莫先生交换了一个眼神。莫先生温和地接口,声音带着诱导:“‘神居’是你们供奉‘祸斗’的地方吗?在扶桑何处?‘大祭’……是祭祀仪式?何时举行?由谁主持?‘鬼面’会在那里吗?”

  癸七仿佛陷入了某种回忆与挣扎,断断续续道:“神居……在……在‘鬼怒岛’……常人难至……有迷雾、暗礁……大祭……每年……血月之夜……需要……需要特殊的‘祭品’和‘神器’……主人……主人会主持……他……”

  他忽然抱住头,痛苦地低吼起来,似乎触及了某种深植脑海的禁忌或恐惧。

  林惊雪知道不能逼得太紧,示意沈墨给他喂了些水,放缓语气:“‘祭品’是什么?活人?‘神器’又指什么?你们从中原获取的硫磺、硝石,还有想要窃取的军械图谱,是否与这‘大祭’或‘神器’有关?”

  癸七喘息稍定,眼神空洞,仿佛放弃了抵抗:“祭品……是……是有特殊血脉或命格的人……神器……是能召唤……召唤灾火降临的……器具……图纸……主人说……中原人的新火器……蕴含强大的‘火精’之力……若能获得……大祭成功……‘祸斗’真神便能赐下更多……更多力量……”

  特殊血脉?召唤灾火?蕴含“火精”之力的新火器?这些充满宗教神秘主义色彩的词汇,让林惊雪眉头紧锁。这“祸斗”组织,似乎不仅仅是一个军事或间谍机构,更带有强烈的邪教色彩,其首领“鬼面”所图,恐怕远超寻常意义上的窃取军事技术。

  “你们在中原的‘重要合作者’,除了提供物资和掩护,是否也参与寻找‘祭品’或提供关于‘神器’的线索?”林惊雪追问。

  癸七茫然地摇头:“不……不知道……这些……只有主人和最核心的几位‘尊者’知晓……我们……只奉命行事……”

  虽然仍未得到直接指证萧景玄的证据,但“癸七”吐露的关于“祸斗”核心教义与目的的信息,价值巨大。这解释了为何“祸斗”对军械图纸如此执着,也揭示了其更深层的危险性——这是一个以制造灾难和混乱为目标的邪教武装集团!

  林惊雪立即将审讯所得,详细加密,急送汴京。她在信中强调:“‘祸斗’非普通敌谍,乃信奉灾祸之邪教,其首‘鬼面’所求恐非窃技,或欲借‘神器’之力行极端之事。萧景玄若真与之勾结,所谋必大,或不仅限于权位。请殿下彻查萧府,或可寻得涉及邪祭、血脉等非常线索。另,其‘神居’位于‘鬼怒岛’,可为日后铲除该组织之关键。”

  汴京,萧府。

  往日门庭若市的相府,如今被重兵围困,死寂得如同一座巨大坟墓。府内人心惶惶,仆役噤若寒蝉,核心成员聚集在内堂,个个面如土色。

  萧景玄坐在太师椅上,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二十岁,头发散乱,眼窝深陷。他面前的地上,扔着几份刚刚由心腹冒死从门缝塞进来的、关于昨夜动乱被迅速平定、皇帝病重、太后干政、燕王掌控皇城司等消息的纸条。

  “废物……一群废物!”他嘶哑地低吼,声音如同破风箱,“老夫耗费无数心血,养的都是废物!连搅乱一城都做不到!”

  “相爷,如今外面被围得铁桶一般,我们的人出不去,消息进不来……燕王这是要困死我们啊!”一名党羽哭丧着脸。

  “困死?”萧景玄眼中闪过疯狂的光芒,“老夫还没输!陛下病重,太后那个妇道人家懂什么?其他皇子……对,其他皇子!赵珩他想一手遮天?问过他那些兄弟吗?!”

  他猛地抓住另一名心腹:“我们之前埋在齐王、楚王府里的暗线呢?立刻想办法联络!告诉齐王、楚王,赵珩勾结边将林惊雪,排除异己,制造动乱,图谋不轨!如今陛下病重,赵珩把持宫禁,下一步就是要对他们这些兄弟下手了!让他们联合起来,向太后请命,诛杀赵珩这个乱臣贼子!”

  “相爷……这……此时联络,风险太大,恐怕……”

  “怕什么?!”萧景玄状若疯虎,“不拼是死,拼了还有一线生机!快去!还有,让我们在宫里最后那枚棋子,不惜一切代价,把陛下病重、可能不久于人世的消息,悄悄透露给太后身边信得过的大太监,再暗示太后,赵珩与林惊雪早有私情,林惊雪手握重兵,若陛下驾崩,赵珩登基,林惊雪必为皇后,届时外戚掌兵,天下何人能制?让太后想想汉朝吕后、唐朝武氏!”

  这是极其恶毒的离间计,意图利用太后对女主干政的天然恐惧,以及对赵珩的不完全信任,在皇室内部制造猜忌与分裂。

  心腹被他的疯狂震慑,不敢再劝,匆匆下去安排。

  萧景玄独自留在空旷的内堂,忽而低低笑了起来,笑声凄厉:“赵珩……林惊雪……你们以为赢了?老夫还没输……这盘棋,还没下完……就算老夫要死,也要让你们……永不安宁!”

  他踉跄着走到一幅巨大的《江山万里图》前,伸手抚摸着画卷,眼中流露出无尽的眷恋与不甘,最终化为一片狠绝。他猛地撕开画卷背后的裱纸,露出一个隐藏在墙内的暗格。暗格中,没有金银珠宝,只有几封颜色陈旧的密信,和一个小巧的、散发着奇异腥香的黑色木盒。

  他拿起木盒,打开,里面是一颗鸽卵大小、色泽暗红、似玉非玉的珠子,以及一小撮灰白色的粉末。

  “真神‘祸斗’……你说过,当你降临之日,会赐予忠诚的信徒永恒的力量与权柄……”萧景玄喃喃自语,眼神变得狂热而迷离,“老夫为你做了那么多……现在,是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或者,就让这汴京,为老夫陪葬吧!”

  他小心翼翼地将那撮灰白色粉末倒入一个酒杯,又颤抖着拿起那颗暗红珠子,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被疯狂淹没。他正要有所动作,忽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惊慌的呼喊:

  “相爷!不好了!前院……前院闯进来好多兵!是燕王……燕王亲自带人来了!”

  萧景玄手一抖,暗红珠子险些掉落。他猛地将珠子和酒杯塞回暗格,关上柜门,迅速整理了一下衣冠,深吸一口气,脸上竟然恢复了几分往日的威严与平静。

  该来的,终于来了。

  萧府大门被强行撞开。全副武装的甲士如潮水般涌入,迅速控制各处要道、房舍,将所有人员驱赶到前院集中看管。

  燕王赵珩一身玄色亲王常服,外罩软甲,腰佩长剑,在众多精锐护卫的簇拥下,步履沉稳地踏入这座曾经权倾朝野的府邸。他面色冷峻,目光如电,扫过那些瑟瑟发抖的萧府众人,最终定格在闻讯从内堂缓缓走出的萧景玄身上。

  四目相对,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火花迸溅。

  “燕王殿下,带甲执锐,擅闯当朝宰相府邸,不知奉的何人旨意?”萧景玄站定,挺直脊背,试图维持最后的体面。

  赵珩一挥手,身旁一名官员立刻上前,展开一卷黄绫,朗声宣读:“奉太后懿旨、三法司共议、宗正府附署:查原宰相萧景玄,结党营私,贪渎国帑;纵容门徒,勾结奸商,资敌以器;暗通邪教,窥伺军机;更于昨夜指使党羽,纵火京城,袭杀官民,散布谣言,图谋不轨,几致倾覆社稷!其罪昭彰,罄竹难书!着即革去一切官职、爵位,锁拿下狱,严加勘问!其家产查抄,一应人等,隔离审讯,不得有误!”

  革职!抄家!下狱!

  萧景玄身体晃了晃,却强撑着没有倒下,反而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太后懿旨?三法司?宗正府?不过是你赵珩一手遮天,罗织罪名!老夫忠心为国数十载,竟落得如此下场!苍天无眼!”

  “忠心为国?”赵珩踏前一步,声音冰冷彻骨,“你的忠心,就是与海外邪教‘祸斗’勾结,输送禁运物资,窃取军国机密?你的忠心,就是纵容王璁、钱茂之流,掏空国库,鱼肉百姓?你的忠心,就是为掩盖罪行,不惜在京城纵火杀人,制造动乱,甚至可能谋害君父?!萧景玄,你的心,早就黑了!”

  “证据呢?!”萧景玄嘶声力竭,“拿出证据来!单凭一些来路不明的账册、匪徒的攀咬,就想定当朝宰相的死罪?赵珩,你欺人太甚!”

  “你要证据?”赵珩冷笑,再次挥手。

  沈墨(已从凉州秘密赶回部分精锐,并携带重要物证)与陈镇各自捧着一个托盘上前。沈墨的托盘上,是“癸七”画押确认的、关于“鬼面”特征及“祸斗”部分教义的口供笔录,以及凉州遇袭时从死者身上取得的、带有“祸斗”纹身的皮肉组织标本。陈镇的托盘上,则是钱茂秘账中明确记录“玄公”收受供奉及与“鬼市”交易硫磺硝石的关键页册,以及从泉州起获的、与账册记载对应的部分实物样品(如特制包装的硫磺)。

  “此乃凉州所擒‘祸斗’成员口供及物证,指证你与‘鬼面’勾结!此乃泉州所获钱茂秘账及实物,指证你收受巨额贿赂,并向海外输送军械原料!”赵珩声音朗朗,回荡在萧府前院,“还有,昨夜作乱被俘者中,已有数人熬刑不过,招供受你府中管事指使!萧景玄,铁证如山,你还有何话说?!”

  萧景玄看着那些证据,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紫。他知道,赵珩这次是有备而来,这些证据链虽然仍缺最直接的、他亲笔通敌的信件或他与“鬼面”当面交易的证据,但已足够在政治上将他彻底打死,在法理上也能形成严密的指控。

  他忽然不再争辩,反而平静下来,甚至整理了一下衣袖,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好,好得很。赵珩,你赢了。不过,你以为扳倒了老夫,这大宋就天下太平了?‘祸斗’的真神即将降临,灾火会焚尽一切……还有,你以为陛下为何突然病重?呵呵呵……这盘棋,有趣的很呢……”

  他话音未落,忽然猛地向后一撞!竟将身后一名试图控制他的甲士撞开半步,同时伸手入怀!

  “保护殿下!”沈墨厉喝,瞬间挡在赵珩身前。

  然而,萧景玄掏出的并非利器,而是一个小小的、打开的黑色木盒,里面那颗暗红色的珠子在阳光下流转着妖异的光泽。他狂笑着,将珠子连同盒子,狠狠摔向地面!

  “砰!”

  珠子碎裂的瞬间,一股浓郁得令人作呕的腥香猛然炸开,迅速弥漫!距离最近的几名甲士吸入后,立刻感到头晕目眩,手脚发软!

  “闭气!后退!是毒烟!”经验丰富的沈墨立刻大喊,同时用湿布捂住口鼻。

  混乱中,萧景玄并未趁机逃跑或反抗,反而带着那诡异满足的笑容,缓缓软倒在地,七窍中流出黑血,气息迅速衰弱。

  他竟早已服毒!那摔碎的珠子,或许只是某种加剧毒性或制造混乱的邪物!

  “快!传太医!不能让他死!”赵珩急道。萧景玄一死,很多秘密可能就此埋葬,尤其是他最后那几句关于皇帝病重和“祸斗”真神的话,令人极度不安。

  太医匆匆赶来,但查验后摇头:“殿下,此毒猛烈无比,且似混合多种罕见毒素,入体即散,回天乏术……”

  萧景玄躺在地上,眼神开始涣散,却仍死死盯着赵珩,嘴唇蠕动,吐出最后几个气音:“……鬼怒……岛……祭……小心……火……”

  头一歪,气绝身亡。

  权倾朝野数十载的一代奸相,就这样以这种决绝而诡异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一生。他留下了无数的谜团、罪证,以及最后那令人心悸的警告。

  赵珩看着萧景玄的尸身,眉头紧锁。萧景玄伏法,大局已定,但事情似乎远未结束。“祸斗”的阴影,皇帝蹊跷的病重,萧景玄临死前的话语……仿佛还有更大的风暴,在平静的海面下酝酿。

  “彻底搜查萧府!每一寸地方都不要放过!尤其是他刚才出来的内堂!”赵珩沉声下令,“另外,将他最后说的话,一字不差地记录下来,急送凉州林将军处!”

  他有一种强烈的预感,与“祸斗”的较量,与朝中可能残余阴谋的斗争,或许才刚刚开始。而凉州的林惊雪,将是下一阶段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