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2章 黑龙的抉择-《我在艾泽拉斯有个家》

  早在石爪山脉那场天崩地裂的灾难中,当奈法利奥斯以绝对的力量守护着裂蹄氏族,引导他们穿越崩塌的山峦与喷发的毒气时,他那远超常人的敏锐感知,便已清晰地捕捉到了那个从南方天际传来的、撕裂灵魂的咆哮,以及那个随之出现在感知边缘、散发着令他体内黑龙血脉都为之悸动、颤栗的恐怖存在——死亡之翼。

  那咆哮中蕴含的、摒弃了一切杂念的纯粹毁灭意志,那仅仅是存在本身就如同黑洞般吞噬周围光线的无与伦比的强大力量,如同一块拥有魔力的磁石,牢牢地吸引着奈法利奥斯那冰冷目光的注视。

  源自同族(尽管道路已然背离)的血脉深处,传来一种本能的、几乎要让他鳞片倒竖的颤栗感,那是下位者面对生命层次绝对碾压者时的天然反应。

  然而,在这份颤栗之下,竟然还混杂着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法完全忽略的、难以言喻的黑暗共鸣——那是对绝对力量的认可,是对践踏秩序、颠覆规则这种行为本身某种程度上的……理解?

  然而,这丝微妙的、危险的共鸣,在他看到死亡之翼那庞大到遮蔽天空、覆盖着仿佛由地核熔岩与扭曲金属锻造而成的暗红甲壳的身躯,在石爪山脉上空短暂盘旋后,猛地调转方向,携带着焚尽世界的无尽恶意,径直朝着更北方——那片他知晓的、充满了宁静自然能量的月光林地方向疾飞而去时,瞬间被一种更加尖锐、更加具体的情感所取代!

  月光林地……幽汐在那里!

  这个念头如同冰冷的闪电,瞬间劈开了奈法利奥斯脑海中所有关于力量与毁灭的杂念。尽管他与这位同父异母的姐姐,因各自截然不同的道路与力量属性,相处的时间并不算长久;

  尽管她那纯净如月光林地泉水般的自然之力,与他所掌控的、充满了腐蚀与毁灭的暗影邪能格格不入,仿佛光与暗的两极。

  但那份在奎尔丹纳斯岛那场惨烈决战中,于生死边缘建立起的、基于血脉联系的微妙信任与无需言说的牵挂,却是真实不虚地存在于他那颗被冰层覆盖的内心深处的。

  幽汐所代表的纯净、善良与治愈,是他所处的这个充斥着背叛、杀戮与黑暗的世界里,极为罕见、甚至可说是唯一的一缕微光。这缕微光,是他不愿、也绝不能失去的。

  几乎是在判断出死亡之翼目标的瞬间,没有丝毫的权衡利弊,也没有任何对于直面灭世者的恐惧与迟疑(或者说,那恐惧被更强烈的守护意志所压制)。

  奈法利奥斯便做出了决定。在迅速确认裂蹄氏族已经暂时脱离了最危险的地质活动区域,抵达相对安全的鹰风峡谷后,他那双巨大的黑色龙翼猛然在身后完全展开,卷起一阵撕裂地面的狂暴气流,庞大的、流线型的黑色龙躯如同挣脱了重力束缚,悍然冲天而起!

  他没有发出任何挑衅或宣告的龙吼,而是将自身所有的气息与能量波动,利用从伊利丹那里学来的高阶隐匿技巧,压制到了最低点。

  他如同一道融入了背景昏暗天色的、无声的黑色箭矢,沿着死亡之翼那庞大身躯掠过天空所留下的、依旧混乱不堪、充斥着毁灭性能量余波的空域轨迹,小心翼翼地尾随而去。

  他保持着足够安全的距离,却又确保不会跟丢目标,如同一位最老练、最耐心的猎手,在追猎一头足以毁灭世界的庞然巨兽,穿梭在因死亡之翼飞行而变得狂暴紊乱的能量乱流与破碎云层之中。

  当他终于抵达月光林地边缘,隐藏在一片被暮光陨星引燃、仍在熊熊燃烧的森林上空浓烟之后时。

  映入他眼帘的,正是那足以让任何见证者心神俱裂的骇人景象——死亡之翼悬浮于林地结界之外,随意张口喷出的那道暗金色、仿佛能熔化空间的毁灭吐息 与玛法里奥等大德鲁伊拼尽全力构筑的翠绿色自然守护壁垒轰然对撞!

  那极致的光热爆发,壁垒破碎时如同悲鸣般的能量撕裂声,永恒之井湖水瞬间大量蒸发的可怕场景,以及湖畔周边生命瞬间湮灭的惨状……都如同最深刻的烙印,狠狠地砸在他的视网膜与灵魂之上。

  林地的惨状——焦黑的土地、燃烧的古树、崩裂的结界;

  暮光之锤信徒那如同蝗虫过境般的疯狂进攻与亵渎的呐喊;

  以及德鲁伊、树妖、林精们在灭世者那如同实质山峦般的威压下,依旧在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浴血奋战的绝望与不屈……这一切,都无比清晰地倒映在他那双冰冷的金色竖瞳之中。

  他的目光如同最精准的探针,迅速而冷静地扫过整个混乱不堪的战场,无视了那些宏大的能量对撞与惨烈的厮杀,最终,牢牢地锁定在了战场相对靠后的那片区域——那里,柔和的翠绿色治疗光辉如同风暴中的孤灯,顽强地闪耀着。

  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幽汐。她脸色因过度消耗而显得苍白,纤细的身躯在弥漫的硝烟与能量风暴中显得有些单薄,但她的眼神却依旧如记忆中那般清澈而坚定,双手正以惊人的速度舞动着,引导着生命能量救治伤员,释放净化光束驱散腐化。

  看到她暂时并未受到直接的生命威胁,奈法利奥斯那一直紧绷的、如同拉到极致的弓弦般的心神,才微不可察地稍稍松弛了一瞬。

  但紧接着,一股远比石爪山脉的岩浆更加灼热、更加冰冷的怒意,如同压抑的火山,自他心底轰然升腾而起!这些玷污生命、崇拜毁灭的暮光渣滓!

  还有那个妄图将一切美好、一切羁绊都拖入永恒虚无的疯子死亡之翼!他们竟敢将战火与亵渎带到这片土地,竟敢威胁到他所在意之人的安危!

  死亡之翼那笼罩天地的威压确实恐怖,足以让凡物肝胆俱裂。但奈法利奥斯体内沸腾的,不仅仅是高傲的、源自大地守护者(虽已堕落)的黑龙之血,更是经历了外域尸山血海、承受了伊利丹·怒风那近乎残酷的磨砺与意志锤炼后,所铸就的、坚不可摧的战士之魂!

  恐惧或许如同阴影般存在,但绝不足以让他转身逃离,只会转化为更加冰冷、更加致命的杀意!

  就在死亡之翼因未能一击彻底摧毁目标而略显不满地暂时隐去于云层之后,下方的暮光之锤信徒们如同被注入了最狂热的信仰之力,发出了更加癫狂的呐喊,发动了如同海啸般更加猛烈的进攻。

  尤其是一个身形格外魁梧、手持一柄缠绕着浓郁暗影能量、符文闪烁的巨型战锤的暮光毁灭者,它咆哮着连续砸飞了数名试图阻挡它的利爪德鲁伊,如同一个势不可挡的破城槌,即将撕裂已经摇摇欲坠的德鲁伊防线,其冲锋的轨迹,赫然直指幽汐所在的那片治疗与净化区域!

  千钧一发,危机迫在眉睫!

  “吼————————!!!”

  一声并非源自死亡之翼的、却同样充满了冰冷刺骨的杀意、纯粹龙族威严与某种被触怒的狂暴的咆哮,如同积蓄了万年的雷霆,毫无征兆地在战场混乱的侧翼上空炸响,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呐喊与厮杀声!

  下一刻,一道黑色的、仿佛吸收了所有光线的死亡闪电,以远超寻常巨龙所能企及的极限速度,悍然撕裂了弥漫的硝烟与混乱的能量场,带着一往无前、毁灭一切的决绝气势,精准无比地、狠狠地撞入了那个正耀武扬威、不可一世的暮光毁灭者怀中!

  是奈法利奥斯!

  他保持着完整的黑龙真身,利用从高空俯冲而下所带来的恐怖动能,将自身化作了最致命的武器。

  他那覆盖着比精钢更加坚硬无数倍龙鳞的、肌肉虬结的肩部,如同一座从天而降的微型山岳,结结实实地、毫无花巧地撞击在了暮光毁灭者那覆盖着厚重板甲的胸膛正中央!

  “咔嚓——!!嘭!”

  令人头皮发麻的、密集的骨裂与甲胄破碎声混合在一起,爆发出沉闷的巨响!那实力不俗、足以独当一面的暮光毁灭者,甚至连惊愕的表情都来不及在脸上浮现,它那庞大的身躯就如同被一颗全速飞行的攻城炮弹正面击中般,双脚离地,以一种完全失控的姿态,向后高速倒飞出去!

  它连续撞断了数棵需要数人合抱、正在燃烧的古老树干,最终才如同一滩烂泥般,重重地砸在远处一片焦黑的地面上,胸膛彻底凹陷下去,形成了一个可怕的碗状坑洞,暗红色的、被污染的血液从盔甲的裂缝中汩汩涌出,眼看是瞬间毙命,再无生机!

  而完成了这雷霆一击的奈法利奥斯,甚至没有因为反作用力而有丝毫的停滞。他那庞大的黑色龙躯展现出与其体型完全不符的惊人灵活性与协调性,双翼在空中巧妙地一振,带起一阵强烈的气流漩涡,轻松地抵消了冲击力,完成了一个流畅而迅捷的盘旋。

  紧接着,他猛地张开巨口,不再是物理冲击,而是喷吐出一道如同汹涌浪潮般的、混合了高度凝练的邪能烈焰与侵蚀性暗影能量的混合龙息!

  这墨绿色的死亡洪流,如同一条拥有生命的、贪婪的恶毒巨蟒,呈扇形横扫过一片聚集了大量暮光信徒的区域!

  “啊——!!”“不!!”

  凄厉的惨嚎声瞬间被龙息的轰鸣所淹没。那片区域的暮光信徒,无论是身着长袍的术士还是身披重甲的战士,在被墨绿色龙息沾染的瞬间,身体便如同被泼上了强酸般迅速腐蚀、消融,或是被那诡异的邪能火焰由内而外地点燃,化作一个个惨叫着奔跑的火炬,最终在极致的痛苦中化为焦炭与飞灰!仅仅一次吐息,那片区域便如同被死亡的镰刀收割过,瞬间清空,只留下地面上燃烧的绿色邪火与袅袅升起的、带着刺鼻恶臭的黑烟。

  他这如同神兵天降般的突然出现,以及这干脆利落、霸道绝伦的入场方式,瞬间如同在沸腾的油锅中投入了一块寒冰,产生了剧烈的反应!整个战场的注意力,无论是疯狂进攻的暮光之锤,还是苦苦支撑的德鲁伊,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与强大的力量所震慑,出现了短暂的凝滞!

  “那是……另一条黑龙?!他……他是谁?!” 有年轻的德鲁伊发出了充满惊疑与不确定的呼喊,手中的法杖都差点掉落。黑龙的名声在艾泽拉斯可并不光彩,尤其是在死亡之翼刚刚展现灭世之威后。

  “奈法利奥斯!是他!” 幽汐则在这一刻,一直紧抿的唇边终于难以抑制地呼出了那个名字,一直紧绷的、写满了担忧与疲惫的脸上,绽放出了如同穿透乌云的月光般清晰可见的惊喜与如释重负。她认得那道身影,认得那独特的力量波动。

  高空之中,正在引导自然之力修复结界、同时应对多个方向进攻的玛法里奥·怒风,以及在地面上如同磐石般抵挡着潮水般攻击的塔恩·逐星,也几乎在同一时间注意到了侧翼这石破天惊的变故。

  玛法里奥那锐利如远古鹰灵的目光瞬间锁定在奈法利奥斯身上,他立刻认出了这条气质独特的黑龙,正是在奎尔丹纳斯岛最终决战中,与林云并肩作战、对抗基尔加丹的那一位。

  无数复杂的念头在他那睿智的脑海中电光火石般闪过——黑龙的立场、其与林云的关系、其此刻出现的目的……然而,眼下战局危急,任何一股对抗暮光之锤的力量都显得无比宝贵,哪怕是源自一条目的不明的黑龙。

  “集中火力!配合他的行动!优先清除他攻击方向的敌人!” 玛法里奥当机立断,不再犹豫,他那沉稳有力的声音如同战鼓,响彻在每一个德鲁伊的耳边。

  尽管内心对一条黑龙抱有本能的、根深蒂固的戒心,但理性的判断告诉他,此刻,敌人的敌人,便是值得利用的盟友。

  而对于玛法里奥的命令与德鲁伊们投来的混杂着警惕、惊讶与一丝感激的复杂目光,奈法利奥斯根本毫不在意,甚至懒得投去一瞥。

  他的目标从始至终都清晰无比——以最高效、最彻底的方式,清除所有威胁到幽汐安危、以及正在亵渎这片林地(因为她在守护这里)的敌人。

  他如同一位从阴影中走出的死亡执行者,在暮光军阵之中悍然发动了狂暴的冲锋与杀戮。锋锐的龙爪轻易撕裂了暮光龙人那看似坚硬的鳞甲,将其开膛破肚;

  巨大的龙尾如同钢鞭般横扫,将成片的信徒如同保龄球般击飞、碾碎;那混合了邪能与暗影的龙息,则成为了最有效的区域清除武器,每一次喷吐都在敌群中制造出大片的死亡真空。

  他的战斗风格,充满了伊利丹式的、追求极致效率与致命性的残酷美学,与德鲁伊们那种依托自然之力、讲究平衡与守护的战斗方式截然不同,风格迥异,却在此刻混乱的战场上,形成了某种奇异的、互补的杀戮节奏。

  他的加入,尤其是其展现出的强大破坏力与精准的打击,如同一剂效力强劲的强心针,瞬间注入了苦苦支撑的德鲁伊防线之中。尤其是原本承受巨大压力、濒临崩溃的侧翼防线,因为奈法利奥斯吸引了大量火力并清除了关键威胁,得以迅速稳固下来,让德鲁伊们获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

  暮光之锤那如同潮水般的凶猛攻势,在这条突然杀出的、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黑龙干扰下,明显地为之一滞,出现了一丝混乱。

  奈法利奥斯悬浮在离地数米的半空中,冰冷的金色竖瞳如同扫描仪般,缓缓扫视着下方依旧混乱、但压力已然减轻不少的战场。

  他的目光最终越过厮杀的战线,再次落向了幽汐的方向,确认她所在的区域已经暂时脱离了最直接的威胁。然后,他猛地抬起头,望向了死亡之翼那庞大身影消失的、依旧残留着毁灭气息的云层方向。

  他那双龙瞳之中,没有丝毫面对灭世者时应有的畏惧与卑微,只有一片沉静的、如同万丈深海般不起波澜的极致寒意,以及……一丝被彻底激怒的、属于顶级掠食者的冰冷战意。

  灭世者又如何?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又如何?只要他敢将威胁降临到他在意之人身上,即便是号称无可阻挡、无可违逆的死亡之翼,他奈法利奥斯也敢毫不犹豫地挥动利爪,向其发起挑战!这场月光圣地的惨烈守卫战,因为这条特立独行、力量强大且动机明确的黑龙的悍然加入,战局陡然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偏转,增添了几分令人捉摸不定的变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