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兵俑认新主,赵高梦碎时-《大秦:从县长到千古一帝》

  陈砚的手还按在阵眼凹槽里,血顺着陶土缝隙往下流。兵俑跪了一地,头低着,火光照在他们脸上,每一张都像他。赵高靠在墙边,嘴边有血,眼神却没散。

  他盯着那块裂开的陨石,嘴唇动了动。

  陈砚没看他,闭上眼。脑子里浮出一段话,是胡亥记忆里的东西,像是口诀。他低声念出来:“天命有归,人俑识主。”

  地面震了一下。

  兵俑的眼眶亮起,黑芯发出统一的光。他们慢慢起身,脚步整齐,退后几步,在祭坛前重新列队。尘土扬起又落下,千尊陶躯开始移动,排列成三个大字——新秦律。

  赵高猛地抬头,眼睛睁大。他撑着墙想站起来,手一滑,又跌回去。

  陈砚睁开眼,抽出定秦剑。剑尖点地,他走到阵列前方。左手还在流血,布条早就浸透,垂在身侧。他把剑横举,声音不高,但穿透整个密室:“这三字,就是今后的法。”

  赵高的喉咙里滚出一声笑。他抬手抹了下嘴角,手指沾着血,在月白深衣上蹭了蹭。“你懂什么法?”他说,“始皇定天下,靠的是刑名之学,不是这些虚词。”

  陈砚没回应。他转身看向祭坛中央那具盖着黑布的躯体。风从通道口吹进来,掀了下布角,露出一角苍老的脸。

  “你说他是始皇。”陈砚说,“可他没醒来。而他们,”他指向兵俑,“认的是我。”

  赵高不说话了。他的手慢慢摸向腰间,那里空着。九节玉带钩不见了,是刚才混乱时被谁卸下的。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腰,忽然笑了下,又咳出一口血。

  外面传来脚步声。

  章邯走进来,甲胄未卸,肩上扛着一条链子。链环是黑色的,刻着字,走一步就发出沉闷的响声。他在赵高身后停下,把链子甩开,一圈圈绕过去,锁住他的脖子、手臂、胸口。

  赵高挣扎了一下,链子收紧,他喘不上气。

  “少府令。”章邯说,“你已经没有命令权了。”

  赵高扭头看他,眼里突然有了光。“章邯……你也曾是长城军的人。你真信他会改这个天下?奴隶没了,谁种地?谁修渠?谁打仗?”

  章邯没答。他拖着链子,把赵高往祭坛边的铁笼拽。笼门打开,铁锈掉了一地。赵高被推进去,背撞上栏杆,发出一声闷响。

  笼门关上,锁扣落下。

  陈砚站在原地,看着那具躯体。他走过去,掀开黑布,整张脸露出来。眉骨高,鼻梁直,嘴唇紧闭。确实是始皇的模样。

  但他不动,也不呼吸。

  陈砚把布重新盖好。然后他脱下左手指上的布条,伤口还在渗血。他握着定秦剑,走到铁笼前,把血手按在栏杆上。

  血顺着金属往下流。

  他对章邯说:“明天,把这笼子运回咸阳。挂在宫门外,让所有人都看见。”

  章邯点头。

  陈砚又说:“把保甲制的诏书刻在笼子外侧。从今往后,大秦无奴隶,只有保民。”

  章邯顿了一下。“九卿那边不会答应。尤其是冯去疾,他昨日还递了奏本,说保甲制动摇国本。”

  “那就让他们看。”陈砚说,“看兵俑为谁跪,看赵高在哪囚,看谁才是现在的君。”

  他说完,转身走向兵俑阵列。那些陶人静静站着,眼眶的光稳定闪烁。他抬起右手,剑尖轻划空中。

  兵俑再次移动。

  这次拼出两个字——保民。

  和之前的“新秦律”连在一起,成了一句完整的政令。

  章邯看着这一幕,手按在断岳剑柄上。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旧的体系要变了,不再是官吏层层上报,不再是豪强控制乡里。保甲长将由中央直接任命,令牌与浑天仪共振,一点异常,全境皆知。

  “他们会反。”章邯说。

  “我知道。”陈砚说,“所以才要有这支军队。”

  他指的是兵俑。他们不属于任何将军,不听任何郡守调遣。他们的阵眼在他手上,血是钥匙。

  章邯不再多言。他行了个军礼,转身走向出口。走到一半,他又停下。

  “赵高带来的那块陨石,要不要毁掉?”

  陈砚回头看了眼祭坛上方的裂缝。那块石头还在发光,虽然弱了很多。

  “不。”他说,“留着。它是证据,也是工具。”

  章邯点头,走了出去。

  密室里只剩陈砚和铁笼中的赵高。

  赵高坐在地上,靠着栏杆,抬头看着那些兵俑。他忽然开口:“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做这么多你?”

  陈砚没动。

  “因为你不是第一个。”赵高说,“三年前,我们就试过一次。用另一个婴儿的血启动阵眼,结果失败了。那人活不过七日。你是第二个成功的。我们等了很久。”

  陈砚转过身,看着他。

  “你说你是自己活下来的,其实不是。是你体内的东西选了你。它需要一个载体,一个能承受兵俑共鸣的人。而你恰好……合适。”

  陈砚慢慢走过去,停在笼前。

  “那你现在告诉我这些,是希望我感激你?”

  赵高笑了下。“我是告诉你,你永远逃不开。只要这块陨石还在,只要地宫还在,你就只能是它的一部分。你以为你在掌控,其实你只是在完成它要你做的事。”

  陈砚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他伸手,从袖中取出一片竹片。那是他随身带的匕首,刃很短,但锋利。

  他把竹片丢进笼子里,落在赵高脚边。

  “你说得对。”他说,“我确实不是完全自由的。但有一点你错了。”

  赵高低头看着竹片。

  “我不是它选的。”陈砚说,“我是我自己站在这里的。”

  他说完,转身离开。

  走到通道口时,他停下,回头看了一眼。

  兵俑仍站在原地,组成那句话。火光映在陶面上,像是某种承诺。

  他走出密室。

  夜已深。山风冷,吹在脸上。影密卫在远处等候,没人敢靠近。他知道他们在等命令,等下一步的动作。

  但他没有立刻下令。

  他站在地宫入口,抬头看了眼天空。星星很亮。

  同一时刻,咸阳城内,浑天仪室。

  韩姬独自坐在机关前。她刚启动系统,星图投影浮现。画面跳动几下,出现一座宫殿。金瓦红柱,百官列立。

  中央帝座上坐着一个人。

  她看清了那张脸。

  是陈砚。

  他穿着十二章纹冕服,头戴冠冕,手扶剑柄。下面群臣跪拜,钟鼓齐鸣。

  韩姬屏住呼吸。

  镜头缓缓拉近。帝座旁的案几上,放着一只铜制物件。她认得那形状。

  是云姜的听诊器。

  画面到这里就停了。没有声音,也没有后续。

  韩姬坐在原地,没动。她的手搭在鲁班锁上,指尖微微发颤。

  不知过了多久,她伸手关掉了机关。

  室内恢复黑暗。

  而在骊山地宫深处,铁笼中的赵高忽然抬起头。他的手慢慢伸进衣服内层,摸出一小块碎玉。玉上有裂痕,像是被人捏过又强行拼合。

  他盯着那块玉,嘴角慢慢扬起。

  外面,陈砚正下令清查地宫其余区域。士兵们举着火把,进入侧道。有人发现一间密室,门缝里透出微光。

  陈砚走过去,推开门。

  里面摆着七口陶箱,每口都贴着标签。他蹲下身,翻开第一本竹简记录。

  上面写着:实验体甲,存活四日,血型匹配度六成。

  第二本:实验体乙,存活六日,共鸣强度不足。

  第三本:实验体丙,成功唤醒兵俑三尊,后因心脉断裂死亡。

  他继续翻。

  直到最后一本。

  写着:实验体壬,目前唯一成功个体。代号——二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