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风雪归途-《重生之从高考状元到权力巅峰》

  安水县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陈默的办公室,冬日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窗,在堆满文件的办公桌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影。

  陈默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将最后一份关于明年开春开发区初步规划设想的文件签好字,递给侍立一旁的办公室副主任周文博。

  “小周,这份材料先存档。另外,春节期间的应急值守安排,务必落实到人,确保通讯畅通。”

  陈默的声音平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连续几个月的高强度斗争和建设工作,即便是他这具年轻且经过神秘大爷锤炼的身体,也感到了些许倦意。

  “好的,陈县长,您放心。”周文博接过文件,利落地点头,脸上带着由衷的敬佩。眼前这位年轻的领导,来安水不到一年,掀起的风浪却比过去十年都大,而且硬是在惊涛骇浪中站稳了脚跟,还更进一步。

  “您回乡的行程……真不用办公室安排车子送一下?这大过年的,长途车太挤了。”

  陈默摆摆手,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院子里光秃秃的树枝在寒风中摇曳。“不用搞特殊。安州就在隔壁,几个小时车程而已。坐班车挺好,能听听老百姓的声音,看看真实的情况。”他内心吐槽:‘再说了,刚扳倒高启盛,就大张旗鼓用公车回家过年,是嫌郑书记那边找不到小辫子揪吗?低调,低调才是王道。’

  周文博不再多言,他知道陈默决定的事情,很少改变。

  腊月廿五清晨,陈默拎着一个简单的行李包,出现在了安水县汽车站。

  他穿着一件半旧的黑色羽绒服,围着灰色的羊毛围巾,看起来就像个回家过年的普通青年,唯有那双过于沉静和敏锐的眼睛,偶尔会泄露出一丝不凡。

  车站里人声鼎沸,空气中弥漫着泡面、汗液和劣质香烟混合的复杂气味。扛着蛇皮袋的民工、拖着拉杆箱的打工妹、抱着孩子的妇女……构成了一幅生动的“世纪之交春运浮世绘”。喇叭里循环播放着班次信息,夹杂着售票员声嘶力竭的喊叫。

  “安州!安州的上车了!”

  陈默跟着人流挤上了开往安州的长途巴士。车内果然如小周所说,拥挤不堪,过道里都塞满了小马扎。

  他的位置靠窗,邻座是个穿着牛仔外套、头发抹得锃亮的小年轻,正抱着一个硕大的磁带随身听,耳机漏音严重,里面声嘶力竭地唱着:“一波还未平息,一波又来侵袭,茫茫人海狂风暴雨……”

  陈默靠窗坐下,把行李抱在身前,听着这熟悉的旋律,内心忍不住又开始刷弹幕:‘任贤齐的《伤心太平洋》……99年开年金曲啊。真是流水的年代,铁打的春运。这味道,啧啧,时代的芬芳,汗味、烟味、泡面味,还有……嗯,前排大姐这摩丝,是蜂花牌的吧?经典!’

  车子摇摇晃晃地驶出车站,进入了覆着薄雪的省道。窗外的田野和村庄飞速后退,带着一种北方冬日特有的苍茫。

  起初,车内还算安静,只有引擎的轰鸣和磁带偶尔的“滋滋”声。但随着时间推移,各种声音渐渐多了起来。有大声吹嘘自己今年赚了多少钱的生意人,有抱怨婆家琐事的妇女,还有小孩因为憋闷而发出的哭闹。

  “妈的,这破路!什么时候能到家啊!”一个粗嗓门抱怨道,来自前排一个穿着皮夹克、手指上戴着个硕大金戒指的中年胖子。他时不时就掏出那个砖头似的大哥大看看,可惜这年头,离开城区基本就是信号盲区。

  陈默闭目养神,耳朵却捕捉着这些杂乱的信息,像一块海绵,汲取着这个时代最真实的脉搏。

  车子行至一段相对偏僻的山路,路面冰雪未化,司机开得格外小心。突然,前方一个急弯处,猛地窜出一辆黑色的桑塔纳轿车!它占用了大部分车道,速度还不慢。

  “我操!”巴士司机惊得爆了句粗口,猛打方向盘避让,同时急踩刹车。

  吱——嘎——!

  刺耳的刹车声和轮胎打滑的声音响起,巴士车身猛地一甩,在惯性的作用下,一侧车轮狠狠冲进了路边的积雪深坑里,车身剧烈一震,然后……不动了。

  巨大的惯性让车内一片人仰马翻,惊叫声、咒骂声此起彼伏。

  陈默反应极快,用手死死撑住前排座椅靠背,才稳住身形。他旁边的牛仔小伙就没那么幸运了,随身听脱手飞出,砸在前排座椅背上,磁带仓都弹开了。

  “妈的!怎么开车的!” “哎哟,我的腰!” “司机你怎么搞的!”

  混乱中,那辆罪魁祸首桑塔纳倒是稳稳停在了前方几十米处。车门打开,下来一个穿着呢子大衣、梳着油亮分头的男人,看样子三十多岁,一脸怒气冲冲地走过来,不是反思自己逆行,反而指着巴士司机就骂:“你他妈会不会开车?!长没长眼睛啊!差点撞上老子知道吗?”

  巴士司机是个老师傅,此刻也吓得不轻,脸色发白,但还是据理力争:“同志,是你逆行啊!你看这路……”

  “少废话!老子正常行驶!是你技术不行!”那分头男人唾沫横飞,语气嚣张,一看就是平时横惯了的主。

  他手腕上那块明晃晃的金表,在雪地里反着光,格外扎眼。陈默认出,这人正是刚才在车上抱怨路况、戴金戒指的暴发户,看来他是自己开着桑塔纳,比大巴先一步到了险段。

  “现在怎么办?老子的车还要赶时间回市里!你们这破车堵这儿了!”暴发户不依不饶。

  有乘客试图理论:“明明是你的错,你还讲不讲理了?”

  “讲理?老子就是理!知道我是谁吗?”暴发户眼睛一瞪,气势更盛。

  陈默皱了皱眉,没有参与无谓的口水仗。他解开安全带,对司机说:“师傅,我下去看看情况。”

  他走下车,凛冽的寒风瞬间扑面而来。看了看陷车的情况,巴士的右前轮和右后轮都深深陷进了路边的排水沟雪坑里,底盘似乎也担住了。几个热心的男乘客也跟了下来,围着车子一筹莫展。

  “得找东西垫车轮,看能不能倒出来。”一个老成的乘客说。

  “这荒郊野岭的,上哪找东西去?”

  暴发户在一旁抱着胳膊冷笑:“一群土包子,赶紧想办法!别耽误老子时间!”

  陈默没理会他,目光扫过路边的山坡,看到一些枯死的灌木和散落的树枝。他心中一动,走上前去,试探着踩了踩积雪下的地面。

  “几位大哥,帮个忙。”陈默指向那些枯枝,“我们去砍些粗点的树枝过来,垫在车轮下面。师傅,车上有备用的防滑链吧?也拿出来,或许能用上。”

  他的语气平静而笃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指挥感。那几个原本有些慌乱的男乘客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就按照他的吩咐行动起来。有人去找树枝,有人帮司机从行李舱拿防滑链。

  暴发户在一旁阴阳怪气:“切,装什么大尾巴狼?几个破树枝顶屁用!”

  陈默依旧不理他,亲自上手,和几个乘客一起,将砍来的粗壮树枝密集地垫在陷坑的车轮前和车轮下。

  他动作麻利,丝毫没有县领导的架子,反而像个熟练的工兵。积雪弄湿了他的裤脚和手套,他也毫不在意。

  “师傅,等下听我指挥,挂倒挡,慢给油,我们大家一起在后面推。”陈默布置道。

  司机连忙点头。

  “一、二、三!推!”

  陈默喊起号子,和七八个青壮年乘客一起,奋力推向车尾。积雪湿滑,脚下不好发力,每个人都憋红了脸。

  “加油!快了!就差一点!”陈默的声音在寒风中异常清晰,带着鼓动人心的力量。

  引擎轰鸣,车轮碾压着树枝,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车身开始缓缓后移……

  “砰!”一声轻响,防滑链起到了关键作用,提供了额外的抓地力,车轮终于挣脱了雪坑的束缚,回到了路面上!

  “成功了!出来了!”众人发出一阵欢呼,脸上都带着如释重负的笑容,看向陈默的目光充满了感激和佩服。这年轻人,临危不乱,指挥若定,还真有办法!

  暴发户脸上有些挂不住,哼了一声,转身就往自己的桑塔纳走去。

  陈默这时才拍了拍手上的雪泥,淡淡地开口叫住了他:“这位同志。”

  暴发户不耐烦地回头:“干嘛?”

  陈默指了指地上的树枝和凌乱的车辙,又指了指刚才惊险的会车点,语气平和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压迫感:“雪天路滑,行车注意安全。下次,别再逆行了,不是每次都这么运气好。”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几个乘客也纷纷附和:“就是!太危险了!” “差点害死一车人!”

  暴发户脸一阵红一阵白,被怼得哑口无言,尤其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狠狠瞪了陈默一眼,似乎想记住这个多管闲事的年轻面孔,又瞥了一眼巴士的车牌,恶狠狠地撂下一句:

  “行!我记住你们了!还有你这小子,咱们走着瞧!”

  说完,他钻回桑塔纳,猛踩油门,车子歪歪扭扭地开走了,喷出一股黑烟。

  “呸!什么玩意儿!”有乘客对着桑塔纳的背影啐了一口。

  巴士司机连忙过来握住陈默的手:“小兄弟,太谢谢你了!今天要不是你,我们真不知道要在这困到什么时候!”

  “举手之劳。”陈默笑了笑,恢复了那副人畜无害的平和样子,“大家赶紧上车吧,天冷,别冻着了。”

  重新回到车上,车厢里的气氛已然不同。之前抱怨的声音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对刚才事件的议论和对陈默的称赞。邻座的牛仔小伙捡起摔坏的随身听,一脸心疼,但对陈默竖了个大拇指:“哥们,牛逼啊!”

  陈默只是笑了笑,重新靠回窗边坐下,仿佛刚才那个发号施令、冷静果断的人不是他一样。

  车子再次启动,摇晃着向安州方向驶去。窗外的雪景依旧,但陈默的心境却微微起了波澜。暴发户最后的威胁,他并未放在心上,这种层面的龃龉,比起安水县里的刀光剑影,简直如同儿戏。

  只是,“我记住你们了”这句话,像一根细微的刺,轻轻扎了一下。他望着窗外飞逝的雪景,内心吐槽:‘这算是……人在囧途之春运特别版,还附赠了个阶段性小boSS的仇恨?真是生活处处是剧本。’

  不过,比起这个,更让他心头微沉的是,安水县那边,高启明那个挑衅的电话,郑国权书记那捉摸不定的态度,还有那条神秘的警告短信……年关将至,表面的平静下,暗流似乎从未停止涌动。

  他深吸一口气,将杂念抛开。无论如何,先回家。那个记忆中,已经有些模糊和疏离的,在安州市的家。

  巴士载着一车归心似箭的人,以及一位心思缜密的年轻副县长,碾过积雪,驶向1999年的春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