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西岐阻瘟疫-《洪荒纪:盘古残脉》

  西岐城外的风,裹着一股甜腥的毒瘴,从南城门的方向飘来,像一张浸了毒液的无形网,沉甸甸地罩住整片城郊村落。风掠过田埂时,卷起的谷糠都泛着暗紫色,落在裸露的皮肤上,瞬间便激起一片细密的黑疹,痒得人忍不住抓挠,一挠却又渗出血水,混着毒瘴凝成黑脓。往日里炊烟袅袅的农舍,此刻十有八九门窗紧闭,木缝里偶尔透出压抑的咳嗽声,像破风箱般嘶哑,间或夹杂着妇人的啜泣与孩童的啼哭,还有老人虚弱的哀告:“水…… 给点水…… 溃烂处又流脓了……” 那声音飘在风里,听得人心头发紧,连空气都仿佛变得沉重。

  辰率队刚转过城外的土坡,脚步便猛地顿住 —— 眼前的景象像一把钝刀,狠狠攥住了每个人的心口。田埂上的谷穗歪歪斜斜地垂着,泛着不正常的暗紫色,颗粒干瘪得像被抽走了所有生机,指尖轻轻一捏便碎成粉末,碎粒中还渗出淡黑的汁液,滴在干裂的泥土里,瞬间便蚀出针尖大的小坑,坑边的枯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黑枯萎。村口那棵百年老槐树下,七八名百姓蜷缩在破旧的草席上,有的双臂肿得像水桶,皮肤被撑得透亮,溃烂处的黑脓顺着指缝往下淌,在草席上积成小小的水洼;有的脸颊布满黑褐色的疮斑,连眼睛都被脓水糊住大半,只能发出微弱的呻吟;还有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丈,半倚在树干上,每咳一声便有黑血从嘴角溢出,染得胸前的粗布衣裳斑斑点点。

  最让人心疼的是槐树下的妇人,她怀里抱着个三四岁的孩童,孩童小脸蜡黄,嘴唇泛着青黑,双眼紧闭,偶尔抽搐一下,喉咙里发出 “嗬嗬” 的气音,像有痰堵在喉头。妇人的泪水顺着布满皱纹的脸滑落,滴在孩童滚烫的额头上,她颤抖着用袖子擦去孩童嘴角的涎水,声音哽咽:“娃啊…… 再撑撑…… 会有人来救我们的……”

  “是瘟毒,而且是掺了血海魔气的瘟毒。” 辰快步蹲下身,指尖悬在老丈的溃烂处上方三寸,眉心的混沌青莲籽突然微微发烫,泛着淡青色的光,莲子表面的混沌符文像活过来的小虫般快速跳动。他能清晰感应到,毒瘴中藏着细密的阴煞,那气息与 黑莲岛魔核室的魔气同源,却更细碎、更隐蔽,像无数根黑色的丝线,缠在百姓的经脉里,一点点吞噬着生机,“普通药石治不了,这毒不仅害人,还在往地脉里渗 —— 你们看田埂的泥土,已经泛黑了。”

  不远处的晒谷场一片忙碌,却透着绝望的气息。百草翁拄着半旧的药锄,站在七八个陶锅旁,花白的胡须上沾着褐色的药汁,眼角的皱纹里满是疲惫。十余名药童围着陶锅打转,有的往锅里添柴,有的用木勺搅拌药汤,锅里的药汤泛着深褐色,飘着艾草、金银花与蒲公英的混合气息,却挡不住毒瘴的蔓延。一名扎着羊角辫的小药童,端着刚盛好的药碗,快步走到妇人身边,轻声说:“大娘,快给娃喝点药,能缓一缓。”

  妇人连忙接过药碗,小心地喂给孩童,可孩童刚喝两口便剧烈咳嗽起来,黑血顺着嘴角溢出,药碗 “哐当” 一声摔在地上。碎瓷片溅起的药汤落在草席上,竟让原本泛黄的草席瞬间泛黑,纤维快速枯萎,像被烈火燎过一般。小药童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眼圈瞬间红了:“百草翁爷爷…… 药没用……”

  “没用的,辰道友。” 百草翁叹了口气,走到辰身边,声音沙哑,“这瘟毒邪性得很,我试过百种草药,从普通的艾草到千年灵芝熬的汤,都只能让他们撑半个时辰,药效一过,病情反而更重。” 他抬手指向晒谷场西侧的草垛,那里堆着数十袋谷种,袋口敞开着,露出里面暗紫色的谷粒,“是黑莲教徒干的,昨晚有村民看到三四个黑袍人,偷偷往村西的谷仓里撒黑色的粉末,今天一早村民煮了新收的谷粥,不到一个时辰就开始发病,现在毒瘴已经往城里飘了,再这么下去,西岐城里的百姓也要遭殃。”

  辰顺着百草翁的目光望去,草垛旁的泥土上,还留着淡淡的黑莲印记,印记边缘泛着若有若无的黑魔气,显然是昨夜刚留下的。他刚想吩咐阿土去查看谷仓,南城门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便是百姓的惊呼:“是黑袍人!他在撒黑雾!”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南城门的城楼上,立着一名身着黑袍的修士,他身材高瘦,黑袍的下摆随风飘动,手中握着一把黑色的伞 —— 伞面绣着密密麻麻的毒纹,纹路像缠绕的毒蛇,泛着诡异的暗光;伞骨是暗红色的,像用凝固的血铸成,每一节都刻着细小的骷髅头。正是吕岳。他轻轻转动伞柄,伞面洒下细密的黑雾,黑雾像柳絮般随风飘向城郊,落在溃烂的百姓身上。

  “啊 ——!” 刚被撒到黑雾的老丈突然发出凄厉的惨叫,他手臂上的溃烂处猛地鼓起,黑脓像活物般蠕动起来,甚至有细小的黑虫从脓水里钻出来,看得人头皮发麻。

  “哈哈哈!盘古残脉,你来得正好!” 吕岳的声音带着嚣张的笑意,从城楼上飘下来,伞面的毒纹随着他的笑声越发光亮,“这是我用血海之水和罗睺大人的残魂魔气炼的瘟毒,无解!就算你有清煞双剑,也救不了这些贱民!今日便让西岐沦为瘟城,看你还怎么护这破洪荒!”

  “吕岳!” 辰的声音带着怒意,体内的混沌清气快速流转,淡青色的清魔剑与暗红色的斩煞剑瞬间凝聚在掌心,“你身为瘟神,本该司掌瘟疫、惩戒恶徒,却助黑莲教徒残害无辜百姓,就不怕天道反噬吗?今日我定要破你的瘟毒,还西岐百姓生机!”

  清魔剑挥出一道淡青色的剑气,像一道光带,将飘向老丈的黑雾斩成碎片。黑雾落在地上,瞬间化为黑色的液体,蚀得泥土 “滋滋” 作响。

  吕岳冷笑一声,眼中闪过阴鸷的光:“天道反噬?等罗睺大人归位,天道都要听我的!” 他再次转动伞柄,这次洒下的不是黑雾,而是无数细小的毒针 —— 毒针泛着黑红的光,像暴雨般射向辰,空气中满是刺鼻的腥气。

  辰早有防备,斩煞剑挥出一道暗红色的剑气,剑气在身前凝成半透明的光墙。毒针撞在光墙上,瞬间被弹开,落在地上,将泥土蚀出密密麻麻的小孔,像筛子一般。“就这点本事?” 吕岳不屑地哼了一声,双脚在城楼上一点,纵身跃下,伞柄直刺辰的胸口,伞面的毒纹竟开始流动,像一条条黑色的小蛇,顺着伞柄爬向辰。

  辰侧身避开,清魔剑直劈伞面,“铮” 的一声脆响,剑刃落在伞面上,却被毒纹牢牢缠住。黑色的魔气顺着剑刃往上爬,辰的手臂瞬间泛起一阵刺痛,像是被火燎过一般。“这瘟癀伞可是用血海之水浸泡了七七四十九天,你的清煞双剑也挡不住!” 吕岳得意地笑着,伞柄突然 “咔嗒” 一声弹出一截,像毒蛇吐信般直刺辰的眉心。

  就在这危急时刻,晒谷场的方向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辰道友!等一下!” 众人回头望去,只见阿土抱着一个陶罐,快步跑来,陶罐里的粉末随着他的奔跑轻轻晃动,洒出少许淡红色的颗粒。他身后跟着三名药童,药童手里捧着一个白玉小盒,盒里装着乳白色的补天石髓,石髓泛着淡淡的光。

  “辰道友!百草翁爷爷说,血莲籽能净化魔气,补天石髓能滋养生机,把它们掺进药汤里,或许能制出清瘟丹!” 阿土跑得气喘吁吁,额头上满是汗水,他将陶罐递到辰面前,“我已经把血莲籽磨成粉了,快试试!”

  辰眼前一亮,趁机挥剑逼退吕岳,纵身跃到晒谷场的陶锅旁。他接过陶罐,掀开盖子,淡红色的血莲籽粉末散发出淡淡的清香,与药汤的气息交织在一起。“大家让一让!” 辰喊道,将粉末均匀地撒进沸腾的药汤里。粉末刚接触药汤,原本深褐色的药汤瞬间泛起淡红色的光,像有红光在汤里流动,黑褐色的药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清澈;接着,他从药童手中接过白玉盒,取出少许补天石髓,用指尖捏碎,轻轻撒入药汤。

  石髓融入药汤的瞬间,陶锅里爆发出金色的光,光芒顺着蒸汽往上飘,在晒谷场上空凝成淡淡的光雾。药香变得格外浓郁,混合着草木的清新与圣物的温润气息,原本压抑的毒瘴竟被香气驱散了几分,连空气都变得清爽起来。

  “大家快喝!这是清瘟丹汤,能解瘟毒!” 辰用木勺将药汤舀入陶碗,阿土与药童们立刻接过碗,快步递给蜷缩的百姓。刚才咳血的老丈,颤抖着接过碗,喝了两口药汤,原本泛青黑的嘴唇竟渐渐恢复血色,他惊讶地摸了摸手臂的溃烂处,黑脓已经停止蠕动,甚至开始结痂,“有用!真的有用!我的胳膊不疼了!”

  妇人见状,连忙抱着孩童凑过来,小药童小心地喂孩童喝药汤。没过多久,孩童的眼睛缓缓睁开,虽然依旧虚弱,却能发出细微的 “娘” 声,妇人激动得泪流满面,对着辰连连磕头:“多谢大人!多谢大人救我娃的命!”

  其他百姓纷纷伸手要药汤,药童们忙得脚不沾地,辰则守在陶锅旁,不断往锅里添加血莲籽粉末与补天石髓,清魔剑的淡青光罩着陶锅,确保药汤不被毒瘴污染。

  吕岳看着百姓渐渐好转,眼中满是暴怒,他猛地将瘟癀伞掷向空中,伞面快速旋转,洒下的黑雾越来越浓,竟在半空中凝成一道巨大的毒蛇虚影 —— 蛇身粗如水桶,鳞片泛着黑红的光,蛇头微微抬起,吐着分叉的黑信,一双猩红的眼睛盯着陶锅,“不可能!这瘟毒连天道都难消,你的破药汤怎么可能有用!”

  毒蛇虚影猛地向陶锅扑去,带着腥风与毒瘴,晒谷场的草垛被蛇影扫过,瞬间燃起黑色的火焰。“你的瘟毒能掺魔气,我的药汤就能融圣物!” 辰的声音清亮,斩煞剑挥出一道暗红色的剑气,剑气与蛇影碰撞,发出 “轰” 的一声巨响。蛇影被剑气斩碎,黑色的魔气散落在地上,被药汤的金光瞬间净化,只余下一缕缕白气飘向空中。

  辰趁机纵身跃起,清煞双剑同时挥出,两道剑气交织成光网,直劈空中的瘟癀伞。“今日便毁了你的凶器,看你还怎么撒毒!” 剑光落在伞面上,“哗啦” 一声,伞面被划开一道大口子。众人定睛一看,伞骨上竟缠着半张血河阵图残片(申公豹遗留),残片泛着暗红的光,与伞面的毒纹相互共鸣,正是这残片在增强瘟毒的力量。

  “原来如此!” 辰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伸手抓住残片,体内的开天清气顺着指尖涌入残片。残片发出 “滋滋” 的惨叫,黑色的魔气从残片中溢出,被清气快速净化,没过多久便化为一缕飞灰,消散在空气中。

  失去阵图残片的加持,瘟癀伞的毒纹瞬间暗淡,伞骨也开始发黑。吕岳的脸色变得苍白,他知道大势已去,转身就要往城外遁走:“盘古残脉,你别得意!冥河老祖很快就会引血海之水灌满地脉,到时候整个洪荒都会是瘟城,你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

  辰没有去追,此刻救百姓才是最重要的。他回到晒谷场,继续熬制药汤,直到最后一名百姓喝上药汤,城郊的毒瘴已完全被药汤的金光驱散,田埂上的谷穗虽依旧干瘪,却不再渗出黑汁,连泛黑的泥土都开始恢复原色,地脉中传来的阴煞气息也弱了几分。

  “辰道友,你快看!” 百草翁突然快步走到妇人身边,指着孩童手臂的结痂处,声音带着担忧,“这瘟毒虽然暂时被压制,但结痂下还泛着淡淡的黑 —— 是魔种!这魔种藏在百姓的经脉里,与地脉相连,若不彻底净化,迟早还会爆发!”

  辰蹲下身,指尖凝聚一缕清灵之气,轻轻探入孩童的手臂。他能清晰感受到,有一缕细小的魔气像黑色的丝线,缠在孩童的经脉上,那气息与 洛水地脉的灭世纹同源,显然是吕岳的瘟毒特意留下的。“这魔种需要鼎气才能彻底净化。” 辰站起身,望向西岐城内的方向,眉心的混沌青莲籽再次发烫,“我们已经寻回五鼎,得尽快集齐剩余的鼎,否则不仅西岐,整个洪荒的地脉都会被魔种污染。”

  阿土走到辰身边,手中握着一把刚从田埂上拔下的谷穗,谷穗的根部泛着淡淡的黑,“刚才我去村西的谷仓查看,里面的谷种都被瘟毒污染了,我已经让弟子们把谷仓封了,得尽快烧掉这些谷种,防止瘟毒再次扩散。”

  辰点点头:“你做得对,烧的时候用清瘟丹汤洒在周围,防止魔气外泄。” 他又转向百草翁,“麻烦您留在这里,继续观察百姓的情况,若有魔种发作的迹象,立刻用清瘟丹汤压制,我们集齐鼎后会尽快回来。”

  百草翁点点头,眼中满是感激:“辰道友放心,我会守好西岐的百姓。”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西岐城郊,原本死气沉沉的村落渐渐有了生机。溃烂的百姓大多能起身走动,有的帮着药童收拾陶锅,有的扶着老人回家,晒谷场上满是百姓的道谢声。吕岳洒下的毒瘴已完全消散,南城门的黑莲印记也被清灵之气净化,只余下淡淡的痕迹,提醒着众人刚刚过去的危机。

  辰站在田埂上,望着渐渐恢复生机的村落,心中却没有丝毫放松。他能清晰感受到,西岐地脉深处,魔种的气息正在缓慢扩散,与远处血海的方向隐隐共鸣,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爆发。“集齐九鼎的时间,不多了。” 辰低声自语,目光望向西南方向,那里有蜀山的轮廓,梁州鼎的气息就在蜀山深处。

  当晚,西岐城内灯火通明。百姓们自发提着灯笼,捧着新煮的粟粥、刚烤的面饼,来到城主府前。看到辰出来,百姓们纷纷走上前,将食物递到他手中,一位白发老丈握着辰的手,眼中满是泪水:“辰大人,多谢您救了西岐的百姓,您就是我们的救命恩人啊!”

  辰接过粟粥,心中满是暖意,他对着百姓们拱手:“大家不用谢我,守护洪荒是我的责任。我向大家保证,定会尽快集齐九鼎,彻底净化魔种,让西岐再也不受瘟疫之苦!”

  百姓们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灯笼的光芒映着每个人的笑脸,像一片温暖的星海。

  第二天一早,辰一行人收拾好行装,准备向蜀山出发。百草翁提着一个布包,快步赶来,将布包递给辰:“辰道友,这是我用清瘟丹汤浸泡过的谷种,种在地里能抵抗普通瘟毒,你们带着,若遇到其他受灾的村落,或许能用上。”

  辰接过布包,入手沉甸甸的,他郑重地向百草翁道谢:“多谢百草翁,这份恩情我们记在心里。”

  队伍的脚步声在西岐城外的土路上回荡,辰回头望向渐渐远去的西岐城,城墙上的百姓还在挥手送别。他握紧手中的布包,心中满是坚定 —— 只要还有一口气,他就不会放弃,定会集齐九鼎,净化地脉魔种,挡住血海之水,让洪荒的每一片土地都恢复生机,让每一位百姓都能安居乐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