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我们要共创什么? 8-《虎学:从斑纹到王字》

  李城主闭目片刻,睁开眼时已恢复往常决断之态:“不必过急。首重质,次求量。哪怕晚上十天半月,也要确保每一把刀都能斩妖不断。”

  “属下明白!”毕老肃然应声:“工坊已连夜改制炉具,彦祖亲自督造,绝无疏漏。”

  ……

  制作新式刀具的任务下达后,毕老与彦祖并未急着动手,而是先召集了一场小会,初步商定方向后才各自回去歇息。

  待他们次日回到工坊时,那些精于土之法门的道境修行者已将大体生产线部署妥当——炼炉位置,材料堆放,风水火土的初步调和皆已安排就序。

  剩下的具体锻造,淬火,开刃等精细工序,则需倚仗匠工们的经验与手艺了。

  毕老随即请来几位资深老师傅,又开了一场商议。这次是要把新式刀具的形制定下来,画出准谱。

  众人反复推敲琢磨,最终提出了两种主要设计:

  其一,刀身修长窄薄,仅带极细微的内弧,断面近乎锐角三角形,刀尖异常锋利;其二,刀身明显加宽,并出现清晰的弧曲,刀头可做成平头或微斜。

  两种设计都比眼下镇妖关普通配发的环首刀要精进不少。

  第一种刀,因其尖锐轻薄的刀身,在面对妖族厚韧外皮时,拥有更强的穿刺力;同时它设有独立刀镡,悬挂方式也更合理,使拔刀,收刀与握持都更安全便捷。

  第二种刀,则因加宽与弧度的设计,每一次劈砍能积蓄更大动能,破坏力更强,更适合镇妖关长期消耗战中大开大阖的作战风格。

  经过一番争论,众人最终一致同意先打造第一种。因其形制仍属直刀,与将士们用惯的环首刀较为接近,上手更快,可迅速形成战力。待此刀普及,战场适应后,再逐步投产第二种弯刀。

  毕老将图纸理好,开口道:“形既已定,也该为此刀取个名了。”

  老师傅们顿时各抒己见,“横刀”“唐刀”“破妖刃”等名纷纷提出。

  忽有一人笑道:“既由彦祖参与设计,不如就叫彦刀吧。”

  场面微微一静,紧接着又有人接话:“我看叫祖刀亦甚好。”

  顿时众人竟围绕着“彦刀”与“祖刀”孰优孰劣争论起来。

  毕老此时看向一旁神色有些尴尬的彦祖,笑问:“彦祖,你觉得如何?”

  彦祖心中颇感无奈。依他之见,取名当贴合刀形用途,“横刀”一名最为妥当。可毕老明显是要他在“彦刀”“祖刀”之间择一而定。他沉吟片刻,终究未直接表态。

  毕老见状朗声一笑:“我看也不必争了——两样皆用。”

  众人皆怔:一刀怎能兼用二名?

  毕老从容解释道:“后续会新造钢弩,便命名为彦弩,取彦祖构思之巧;而此新刀,则称作祖刀,寓其承前启后,开派立祖之意。如此,刀弩并彰,二者皆载其名。”

  “妙极!”老师傅们听罢,纷纷拊掌称善。

  ——

  自第二次会议后,长歌回到东大营的日子便是日复一日的操练,不是小队独训,便是大部整训。

  这一日,斥候小队意外得了半日假。

  二狗一把拽住长歌就往营外走,脸上堆着惯有的嬉笑:“兄弟,你来镇妖关也有些时日了,还没正经进过城里吧?”

  长歌随口问:“有什么好玩儿的吗?”

  “那可多了!”二狗挤眉弄眼,却偏不说明:“去了你就知道。”

  镇妖关的城邑不算繁华,却透着本地特有的热情。长歌随手买了几样本地吃食,肉干韧香扎实,旁的糕饼甜腻,他尝了一口便不再碰。

  二狗在一旁直笑他不懂享受。

  穿过喧闹的市集,二狗引他停在一栋朱漆描金的三层楼前。丝竹声隐隐飘出,门前灯笼映得人脸颊泛红。长歌抬头看了看匾额——“醉月楼”。

  “哟,二狗爷来啦!”一个穿戴艳丽的妇人快步迎上,眼风往长歌身上一扫:“还带了位生俊的军爷?”

  二狗熟络地与她低语几句,妇人顿时笑得更真切,亲自引他们上了二楼雅间。

  推门进去,屋内陈设精巧,软毯绣屏,与外头的风沙恍如两个世间。长歌立在门边,微微皱眉。

  二狗斜靠在铺锦的榻上,咧嘴道:“怎么,第一回来这花前月下?”

  长歌走进屋,语气平常,听不出褒贬:“你平日休沐,就来这儿?”

  “不然呢?”二狗摊手:“我一单身军汉,饷银不留在这儿,难道埋进沙子里长芽?”

  “可以成家。”长歌转身,说得理所当然。

  “成家?”二狗像是听见什么笑话,哈哈一阵才收住:“兄弟,那你跟我说说,人为什么非要成家?”

  长歌想了想:“延续血脉,养育后代。”

  “对嘛!”二狗一拍大腿:“还有呢?夜深人静,总想有个知冷知热的人说说话罢?”

  他拎起酒壶,给两人各倒一杯。

  “你看兄弟我现在,逍遥自在。有投缘的相好,稍不留意,或许也就有了孩子——这和成家有什么区别?”二狗啜了口酒,嘴角勾着笑意。

  这镇妖关的规矩,怀上了孩子是必须生下来的。

  长歌沉默片刻,忽然问:“那你如何能确定,孩子一定是你的?”

  二狗一愣,显然没料到他会问这个。

  “……看长相呗。”他答得有些含糊。

  “也是。”长歌点头:“即便不像父亲,也可说像母亲。”

  二狗张了张嘴,一时竟接不上话。恰在此时,门外响起轻柔的叩击声。

  进来的女子约莫十八九岁,眉眼温婉。她向二狗微微一福,唤了声“狗哥”,目光掠过长歌时,亦轻轻颔首。

  二狗神色明显松快起来,拉她坐到身旁。女子斟酒布菜,指尖偶尔拂过二狗手背,二狗便笑着将她揽紧些。

  长歌自顾自喝酒,另有一位绿衣女伴陪在侧边,与他玩些简单的骰戏。他不热衷,却也不推拒,只偶尔应和几句。

  酒过数巡,二狗已半醺,搂着女子起身,朝里间走去,含糊丢下一句:“兄弟你自便,我……我去说几句体己话。”

  长歌不语,只抬手挥了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