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8章 我们要共创什么? 1-《虎学:从斑纹到王字》

  翌日,伯光随刀疤继续募兵之行。此时路程渐远,往返一趟已需耗费数日光阴。

  傍晚时分,前方地平线上终于浮现出此行的目的地。

  刀疤抬手遥指远处那座宛如小城的农庄,嗓音里透出疲惫:“伯光,瞧见没?咱们到了——那就是大有年农庄。”

  “大有年”三字,取自“五谷皆熟,为有年也”。此处乃千万亩良田,上百座农庄的中心,坐拥最广袤肥沃的田地,产量最高,粮质最佳。

  即将踏入庄门时,刀疤忽然压低声音叮嘱:“伯光,在这儿咱们不可张扬,务必谨言慎行。”

  伯光心下无奈:该小心的,恐怕是你自己吧。

  刀疤确是此间常客,沿途不少人认得他,来到庄主所在的小院外。在等候通传的间隙,刀疤竟一晃身不见了踪影。伯光只得独自步入院内。

  主桌端坐着一位气度儒雅的中年男子。

  伯光上前,执晚辈礼:“晚辈伯光,见过先生。”

  那中年放下茶盏,目光落在伯光身上,忽轻叹一声:“已有许久……未见上使团的人来我这儿了。”

  中年抬手示意他落座。伯光甫一坐下,一杯清茶便无声落于手畔。

  “你因何来此?”中年问道。

  “奉城主之命,行募兵之事。”伯光直言。

  中年轻啜一口茶,低声自语:“老李么……”随即看向伯光,“你可知,上一个愿接下募兵差事的使团之人,已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伯光不解其意,只静默聆听。

  中年见他神色茫然,却不再多言,转而扬声道:“刀哥——不进来坐坐?”

  伯光循声望向门外。

  刀疤这才惴惴然现身,恭敬得近乎卑微:“乔老折煞我了……叫小刀就行,小刀,小刀。”

  “哼。”乔老袖袍未动,只凌空一抓。

  一股无形之力自伯光身前掠过,直扑刀疤。

  只听“嗤啦”连声,刀疤身上衣物应声碎裂,只剩一条白裤衩挂在身上。他慌忙捂住下身,哭丧着脸讨饶:“乔老高抬贵手,高抬贵手啊!”

  伯光愈看愈惑:这二人之间究竟有何纠葛,竟让乔老如此教训刀疤?

  乔老下一句话,为他揭晓答案:“刀疤,我庄中子弟的性命——算在你头上,不过分吧?”

  刀疤垂首,颓然应道:“不过分……不过分。乔老要什么,尽管吩咐。”

  “坐吧。”乔老声音不高,却自有威严。

  刀疤只得缩着身子,小心翼翼挨着椅边坐下。

  于是接下来的对话里,刀疤在乔老无形的威压之下,将诸多高层秘辛一一吐露。其中便包括一桩紧要军情:本月之内,镇妖关将对妖族发动一次大规模突击。

  至于募兵之事,乔老只以“农事繁忙,人力紧缺”为由拒绝。

  次日,刀疤与伯光只得空手离开,前往下一处农庄继续募兵。

  后来伯光才渐渐知晓——这位乔老的实力与李城主不相上下,二人当年曾是生死与共的战友。直到十多年前一场大战之后,他们最终分道扬镳。

  ——

  也不知是否因上级特意关照,彦祖所在的巡逻小队,被调至上午当值。

  巡查结束,彦祖一如往常,径往武库而去。他先至典籍室,伏案绘制,以工尺笔墨细细描出数张床弩构造图。

  随后,才转往工匠区。

  工匠区分作三大区域:回收区,修复区,锻造区。

  回收区内,钢铁堆积如山——残破的刀剑甲胄,锈蚀的旧铁器具,皆在此由专人分拣。可用之材,被分门别类运往修复区与锻造区。

  修复区中,可见一套运转有序的工律:接收损器,鉴定伤损,分级修整,质检核验,技改反馈,环环相扣,俨然已成良性循环。

  锻造区内,则见另一番景象:材料精炼与备料场炉火熊熊;标准化的兵器产线锻声铿锵;深处更设有复合工艺专坊,用于试制新式兵械;最终所有成品皆于配装工位整备完工,凛然生光。

  ——

  整个工匠场虽井然有序,所产兵器却仍显古拙。

  彦祖先在锻铁区观摩。匠人所用乃是“炒钢法”——此法欲得良钢,全凭工匠手感与眼力,实如火中取栗,难控精纯。

  难怪始终无法量产熊将军所着的那种鳞甲。

  随后,他径直走向床弩组装区。当值士兵见彦祖面生,本欲询问,却见其目光如尺,巡梭之间自带一种匠师般的专注气度,便未加阻拦。

  过了约莫一刻,一位中年男子稳步走来:“小伙子,你便是王彦祖吧?”

  彦祖颔首行礼:“彦祖见过匠头。”

  “随我来。”

  彦祖随他步入一间简朴的公事房,方知对方姓毕。

  二人对坐。

  毕老开口道:“我见你近日频频出入典籍室,可有所得?”

  彦祖也不多言,将所绘图纸双手奉上:“些许拙见,请毕老过目。”

  毕老接过细观。图上所绘仍是床弩,却非单弓,而是并排双弓之构。

  他看完图纸,神色未动,起身至后方木架间翻寻片刻,取出另一叠图纸递来。

  彦祖展卷细看——图上所绘竟是三弓床弩,连发弩等形制,结构远比城头所见复杂精妙。

  “城上所用,皆是单弓大弩。”彦祖对此早有预料,此时径直问道:“可是遇了技术难关?”

  毕老点头,缓缓道出原委:“我关守城利器,不过二种——床弩与投石机。”

  “投石机用于压制妖族密集冲锋;床弩之要务,则是狙杀精锐妖兵与大型妖物。”

  “之所以未深耕二弓,三弓之弩,原因有二。”

  “其一,此类弩具对组件韧性要求极苛;其二……”他顿了顿:“它的真正用途,当是狙杀妖将。”

  此方天地中,妖族依实力亦分等级:

  妖兵堪比意境,妖将等同道境,其上更有妖王,乃是超越道境巅峰的存在。

  彦祖恍然。毕老言下之意很明白:

  单弓床弩已足以应对当前战局——可杀强悍妖兵,亦能伤及妖将。

  而足以狙杀妖将的二弓,三弓床弩,却须满足两重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