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皇子苦恼,温婉军师-《特种兵重生古代,开局五个拖油瓶》

  睿王府书房,李承弘眉头拧成了疙瘩,对着面前摊开的海防布防图,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萧战那油盐不进、吹胡子瞪眼的反对态度,像一堵厚厚的城墙横亘在他和文瑾之间。按父皇的指点,他知道得先“攻克”萧战,可这第一关就硬得硌牙。

  “殿下,萧太傅府上苏夫人派人送了新制的荷花酥来,说是给殿下和苏文清苏大人尝尝鲜。”贴身太监小德子端着一碟精致点心进来,轻声禀报。

  苏夫人?苏婉清?李承弘眼睛一亮,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对啊!萧战那厮天不怕地不怕,唯独对自家夫人那是言听计从,至少表面上十分尊重。而且苏夫人性子温婉明理,对大丫也极好,或许是个突破口!

  他立刻换了身常服,只带两个护卫,提着两盒上好的血燕和几匹适合做夏衣的轻薄云锦,亲自登门拜访镇国公府,美其名曰“感谢苏夫人赠点心意,顺带请教些府中事务”。

  苏婉清在花厅接待了他,态度一如既往的温和得体。

  寒暄过后,李承弘挥退左右(苏婉清也让侍女退下),这才露出几分年轻人的局促和苦恼,对着苏婉清深深一揖:“师娘,今日冒昧来访,实在是……心中有难处,想请师娘指点迷津,不,是救命!”

  苏婉清被他这声“师娘”和夸张的“救命”弄得微微一怔,随即了然,温声道:“殿下快快请起,折煞臣妾了。殿下说的,可是文瑾的事?”

  “正是!”李承弘直起身,脸上满是诚恳和无奈,“我对文瑾姑娘的心意,天地可鉴。父皇那里……也已默许。唯独太傅他……”他叹了口气,“太傅坚决反对,认为皇室是火坑,文瑾姑娘进来必定受委屈。可我是真心想待她好,想与她并肩,绝无折损她羽翼之心。师娘,您最是明理,又与太傅和大丫亲近,可否……帮帮我,劝劝太傅?”

  苏婉清静静地听着,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拿起茶壶,为李承弘续了杯茶,动作优雅舒缓。

  “殿下,”她放下茶壶,声音柔和如春风,“您可知,夫君为何如此反对?”

  李承弘道:“太傅是怕文瑾受皇室规矩束缚,受委屈。”

  “这是一方面。”苏婉清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怜惜,“更深一层,是因为夫君心疼大丫那孩子。文瑾她……自幼父母双亡,是夫君将她们兄弟姐妹当亲生的一样养大。教她识字,教她本事,看着她从一个小丫头,长成如今这般出色模样。在夫君心里,大丫不仅仅是侄女,更像是他生命的延续和寄托。他护着她,就像老母鸡护着小鸡崽,恨不得把所有风雨都挡在外面,给她撑起一片永远晴朗的天。”

  她看向李承弘,目光清澈而带着洞察:“所以,殿下,夫君的反对,不是针对您个人,甚至不完全是对皇室有意见。他是怕,怕他小心翼翼呵护了这么多年的宝贝,交到别人手里,会受一丁点委屈,会失去那份他拼尽全力才为她争来的自在和快乐。这种心情,或许只有为人父母者,才能深切体会。”

  李承弘闻言,心头震动。他之前只觉萧战蛮横护短,此刻才更深切地体会到那份沉甸甸的、近乎笨拙的关爱。他郑重道:“师娘,我明白太傅的苦心。我向您保证,若得文瑾为妻,我必珍之重之,绝不让她受半分委屈。我更不会将她困于后宅,她的志向才华,我会全力支持。”

  苏婉清微微一笑:“殿下的诚意,我看在眼里。文瑾那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她有自己的主意和判断,未必会全然听从夫君的安排。她若真心认定了殿下,夫君那边……怕是也拗不过她。”

  这话让李承弘心中又燃起希望:“那师娘您的意思是……”

  “我没什么意思。”苏婉清笑容温婉,话却留有余地,“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日子也是他们自己过。我能做的,便是在夫君气头上时,帮忙劝解几句;在文瑾需要时,给她一点过来人的建议。至于最终如何,还得看殿下您自己的诚意和行动,以及……文瑾自己的心。”

  她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道:“夫君性子虽直,却也最重实绩。殿下与其在这里苦恼,不如做些让夫君看得见、能放心的事。”

  李承弘若有所思,重重地点了点头:“多谢师娘指点,承弘明白了!”

  就在李承弘寻求场外援助时,“格物院”里正上演着一出“文化融合”的轻喜剧,同时也潜藏着一丝不和谐的音符。

  院子中央,约翰正对着一个刚用新镗床加工出来的炮管雏形大发雷霆,手臂上的绷带随着他激动的挥舞而晃动:“不!不行!这个角度,偏差了,零点零三……用你们的话说,一根头发丝!但是不行!炮,要完美!炸了,砰!” 他做了个夸张的爆炸手势,吓得旁边的小学徒一哆嗦。

  安德烈在一旁的沙盘边,正用木条和布片模拟他的新帆装,试图向几个老船匠解释在不同风向下的受力变化,双方比划得热火朝天,鸡同鸭讲却乐在其中。

  马克则蹲在锻造炉旁,和铁匠头子研究一块新淬火出来的钢锭,用手势和几个简单的词汇讨论着硬度和韧性的平衡。

  一切看似混乱而充满活力。然而,在堆放物料的后院角落,一个负责搬运杂物的年轻杂役,眼神却有些飘忽不定。他叫王小栓,是前不久才被招进来的,手脚还算麻利。此刻,他正将几桶标注着“防蚀脂”的物料搬进仓库,目光却时不时瞟向约翰他们工作的主工坊方向,尤其是在那门正在被反复检查的试验炮上停留片刻。

  “栓子,发什么呆呢?赶紧搬完了去帮马克师傅拉风箱!”工头路过,喊了一声。

  “哎,好嘞!”王小栓连忙应声,低下头,加快了动作。没人注意到,他搬动其中一个桶时,手指在桶盖边缘一个不显眼的刻痕处摩挲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神色。

  是夜,镇国公府后院的葡萄架下,石桌上摆着一壶清茶,两碟瓜果。萧战没像往常那样瘫着或翘着腿,而是坐得笔直(对他而言),脸色在月光和灯笼光下显得有些严肃。

  大丫萧文瑾坐在他对面,手中无意识地拨弄着一片葡萄叶,知道四叔要跟她谈什么。

  “丫头,”萧战先开口,声音是少有的低沉和认真,“四叔今天不跟你绕弯子。老六那小子,是不是又来找你了?跟你说了不少掏心窝子的话吧?”

  萧文瑾点点头,坦然道:“是。他说了很多,关于他的心意,关于他的承诺。”

  “承诺?”萧战嗤笑一声,但笑容里没多少讥讽,更多的是担忧,“男人的承诺,在热乎的时候,能说得比唱的还好听。可丫头,你不是普通的女子。你是能在龙渊阁指挥千百工匠、让他们心服口服的萧大管事;是能在海上跟红毛蓝眼的夷人谈生意、不落下风的萧老板!你的天地,在广阔的工坊里,在无垠的大海上,在风起云涌的朝堂外!不是一个四四方方、抬头只能看见一片天的王府后院!”

  他倾身向前,眼中是毫不掩饰的骄傲和疼惜:“四叔看着你长大,看你像棵小树苗一样,一点点抽枝发芽,顶着风霜雨雪,长得比谁都挺拔,比谁都茂盛。四叔为你骄傲!老子就乐意看你在外面呼风唤雨,做你想做的事,活成你自己最牛的样子!可你要是进了那王府,就算老六现在说得天花乱坠,以后呢?规矩要不要守?宫里的娘娘们要不要应付?其他王妃诰命们的眼色要不要看?那些宗亲老顽固的唾沫星子,能不能躲得开?”

  他越说越激动,声音也高了起来:“到时候,你还能像现在这样,想去船厂就去船厂,想跟夷人谈图纸就谈图纸,想出海看看就出海看看吗?恐怕连出个门,都得一堆人跟着,一堆规矩等着!那还是你吗?那还是我萧战养大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大丫吗?”

  月光下,萧战的眼睛有些发红。他不是在发脾气,而是在倾诉一个老父亲(虽然他不承认)最深切的恐惧——害怕自己珍视的珍宝,被世俗的框架磨去光芒。

  萧文瑾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她能感受到四叔话语里那份沉甸甸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爱和担忧。她的眼眶也微微发热。

  等萧战说完,喘着粗气停下来,她才缓缓开口,声音清晰而坚定:“四叔,您说的这些,我都想过。甚至想得比您可能还多,还细。”

  她抬起头,目光清澈地迎上萧战焦虑的眼睛:“我知道皇室规矩多,知道会有人非议,知道前路可能很难。但是四叔,李承弘他……他不一样。”

  她想起李承弘对她说的那些话,关于她的光芒,关于并肩而立,关于支持她的志向,眼神变得更加柔和而有力:“他亲口对我说,他喜欢的,就是现在这样的我——独立、坚强、有自己的事要做。他说他不要我改变,不要我折断翅膀去适应那个笼子。他说,如果我觉得王府是笼子,他就想办法和我一起,把那笼子拆了,或者,带我一起飞到笼子外面更广阔的天上去。”

  她的语气带着一种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信赖:“他说,他的后院,可以只为我一人敞开。我可以继续管龙渊阁和船厂,可以做任何我想做的事。他说那些非议和阻碍,是他该去面对和扫清的事,不是我的责任。”

  萧文瑾站起身,走到萧战面前,蹲下身,像小时候那样,将头轻轻靠在他结实的膝盖上,声音有些哽咽:“四叔,我知道您疼我,怕我受委屈。可就是因为您把我养得这么好,教了我这么多本事,给了我这么硬的腰杆和这么亮的眼睛,我才更知道我想要什么,更不怕去争取什么。”

  她抬起头,脸上带着泪痕,眼中却闪着璀璨如星的光芒:“他说他喜欢这样的我。而这样的我,也想试着去相信一次,去争取一次。就算前路有风有雨,有唾沫星子,那又怎样?”

  她握住萧战粗糙的大手,一字一句,斩钉截铁:“那我就用我的实力,我的船厂,我的龙渊阁,我为大夏做的实实在在的事,让那些说闲话的人,统统闭嘴!”

  萧战看着侄女眼中那熟悉的、混合着聪慧、坚韧和初生情愫的光芒,感受着她手上传来的温度和力量,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他张了张嘴,想再反驳,却发现那些“为你好”的担忧,在侄女如此清晰的自我认知和坚定的选择面前,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良久,他才长长地、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叹息里有无尽的担忧,却也有一丝释然和……骄傲。他反手用力握住萧文瑾的手,另一只大手胡乱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像小时候那样,把她的发髻都揉乱了,声音闷闷的:

  “臭丫头……翅膀硬了,管不了了……随你吧!不过老子丑话说在前头,他老六要是敢让你受一丁点委屈,老子管他是不是皇子,照样揍得他满地找牙!还有,就算你嫁了,镇国公府永远是你娘家,想回来随时回来!船厂、龙渊阁,谁也别想从你手里夺走!听见没?”

  萧文瑾破涕为笑,用力点头,扑进萧战怀里,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听见了!谢谢四叔!”

  萧战僵硬地拍了拍她的背,嘴里嘟囔着“多大了还撒娇”,眼圈却更红了。

  叔侄俩在月下达成某种程度的和解时,却不知暗处正有一双眼睛,透过“格物院”外围树林的缝隙,冷冷地注视着院内依稀的灯火。

  那身影如同融于夜色,气息几近于无。他目光锐利地扫过工坊、仓库,最后停留在后院那排堆放物料的简易棚屋处,尤其是在王小栓傍晚搬进去的那几桶“防蚀脂”的位置,多停留了一瞬。

  片刻后,身影悄无声息地退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而在皇宫深处,影卫统领正在向皇帝汇报。

  “……安贵妃私购毒蕈之事,线索已通过‘陈记窑货’一个幸存老匠人之口,间接透给了萧太傅安插在民间查案的人。萧太傅那边应该很快会得到消息。”影卫统领低声道,“另外,皇后娘娘安插在‘格物院’附近的一个眼线,也‘偶然’发现了安贵妃的人与院中一个叫王小栓的杂役有过接触的痕迹。皇后娘娘那边,似乎已经起了疑心,正派人暗中调查安贵妃是否想借睿王婚事搅局,甚至陷害她。”

  皇帝闭目养神,闻言只是微微颔首:“嗯。萧战得了线索,必不会善罢甘休。皇后起了疑心,安氏想再借她之力就难了。不过……”他睁开眼,眼中寒光一闪,“安氏竟能将手伸到‘格物院’?那个王小栓,什么来历?”

  “正在详查。初步看,是京城本地人,家世清白,父母早亡,独自过活,此前在几家商铺做过短工,无异常。一个多月前通过正常招募进入‘格物院’做杂役。”

  “无异常?”皇帝冷笑,“无异常才是最大的异常。继续查,挖深点。看看他背后,除了安氏,还有没有别的影子。‘格物院’关系重大,不容有失。”

  “是!”

  萧战虽然松口,但忧虑未消;李承弘获得“师娘”点拨,准备用行动证明;萧文瑾坚定了自己的选择。然而,安贵妃的毒手似乎并未停歇,甚至伸向了象征技术希望的“格物院”。“格物院”内,约翰等人决定对修复后的试验炮进行最后一次关键测试,王小栓被安排去仓库领取最后一批测试用的“标准防蚀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