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章 南与北和而不同-《每日签到领军队,父皇跪求别造反》

  “虽然我们封锁了运河,截断了大宗漕运。但江南与江北,边境线绵延数千里,山间小道、私盐贩子的水路,多如牛毛,根本无法彻底禁绝。”

  王猛伸出手,比划了一个“渗透”的手势。

  “苏御一定会利用这些地下渠道,让他豢养的皇商、密探,带着成车成船的劣币,像老鼠一样钻进江南。”

  “他们会用那些成本低廉的废铜烂铁,在我们的市面上疯狂扫货。”

  “若是不加防备……”王猛的声音沉了下来,“不仅我们的物资会被他们搬空,江南百姓手中的真金白银,也会被置换成那一堆毫无价值的烂钱。”

  “这就是古人说的,劣币驱逐良币。”

  苏寒接过了话头,语气中没有丝毫担忧,反而带着一丝猎人看着猎物落网的快意。

  “他想吸我的血,来补他的疮。”

  “算盘打得是不错。”

  苏寒从袖中摸出那枚尚未打磨光滑的【镇南通宝】样钱,在指尖轻轻一弹。

  “铮——”

  铜音清脆,悦耳动听。

  “可惜,他遇上了我。”

  苏寒看着那枚样钱,眼中闪烁着寒光。

  “他想玩货币战争,我就陪他玩。”

  “等他的劣币费尽周折运进来了,却发现江南的百姓只认带‘齿纹’的新钱,根本不认他那堆破烂的时候……”

  苏寒握紧了手中的铜钱。

  “那时候,我倒要看看,这位不可一世的帝王,脸上的表情会有多精彩。”

  辰州以北,摩天岭。

  这是一条连羚羊都愁得慌的野路,杂草没过膝盖,湿滑的苔藓覆在乱石上。

  “嘎吱——”

  一声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一辆蒙着灰布的独轮车陷进了泥坑里,推车的汉子脚下一滑,半个身子扑在泥水里,摔了个狗吃屎。

  “真他娘的背气!”

  汉子爬起来,狠狠啐了一口带着泥沙的唾沫,转身冲着后面喊:“来两个把式!搭把手!这车沉得跟装了死人似的!”

  两个精壮的伴当立刻上前,肩膀顶住车架,喊着号子硬生生把车从泥坑里顶了出来。

  车身剧烈晃动,灰布下发出一阵沉闷的金属撞击声,不像铜钱那般清脆,反倒像是钝器在摩擦。

  队伍前头,一个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管事勒住马,回头冷冷地看了一眼。

  “都轻点。”

  管事压低了声音,那双三角眼里透着一股子阴狠,“要是把布掀开了,露了底,老子把你们填进这山沟里。”

  摔倒的汉子缩了缩脖子,凑到管事马前,赔着笑脸。

  “刘爷,小的就是抱怨两句。您说咱们放着宽敞的官道不走,非钻这耗子洞。这车里装的又都是……那种货,死沉死沉的,弟兄们也是累得慌。”

  “官道?”

  刘爷冷笑一声,用马鞭指了指东边。

  “那边的大运河倒是宽敞,可镇南王的铁索横在那儿,那是给活人走的吗?那是鬼门关!”

  他翻身下马,拍了拍车上的货物,眼神变得诡异。

  “累点怕什么?只要把这就十几车‘货’送进辰州城,这辈子你们就不用再卖力气了。”

  汉子咽了口唾沫,偷偷掀开灰布的一角。

  昏暗的林荫下,车厢里堆满了麻袋。麻袋口微微敞开,露出里面成串的铜钱。

  只是这钱,颜色不对。

  泛着惨淡的青灰色,那是铅和锡的颜色,上面还带着粗糙的毛刺,摸上去一手黑灰。

  “刘爷,”汉子声音有点虚,“这玩意儿……辰州那边的人,真认?”

  “认,为什么不认?”

  刘爷从怀里掏出一枚同样的劣钱,在指尖转得飞快。

  “它是圆的,中间有孔,上面刻着‘大玄通宝’。只要是钱,就有人要。”

  他看向南方,辰州城的轮廓在雾气中若隐若现。

  “咱们这次的任务,就是当蝗虫。”

  刘爷的声音变得阴森,像是夜枭在啼叫。

  “进了城,别心疼钱。看见粮食,买;看见棉布,买;看见铁器,买!”

  “只要是能吃能用的,不管贵贱,用这车里的废铜烂铁,通通给老子换回来!”

  汉子眼珠子一转:“买了之后呢?运回京城?”

  “蠢货!”

  刘爷一鞭子抽在汉子肩膀上。

  “直接往北运?那是找死!苏寒的斥候眼线遍布江防,你前脚出城,后脚就被截了。”

  刘爷收起鞭子,手指在空中画了个圈。

  “买了货,咱们往西走。”

  “假装是去豫州贩货的行商。到了豫州地界,再折道向北,绕过徐州,把物资运回京城。”

  他看着那十几车沉甸甸的劣币,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笑。

  “陛下还在宫里等着呢。”

  “咱们把垃圾留给苏寒,把粮食运给陛下。”

  “这一进一出……”刘爷嘿嘿一笑,“就是把江南的血,抽干了喂给北玄。”

  “懂了吗?”

  汉子听得背脊发凉,却又忍不住两眼放光,重重地点了点头。

  “懂了!就是去抢东西!”

  “走!”

  刘爷翻身上马,一挥鞭子。

  “进城!”

  这支如同幽灵般的商队,推着满车的“毒药”,在暮色的掩护下,向着那个刚刚恢复生机的江南重镇,悄然逼近。

  至半山腰,视野豁然开朗。

  那条蜿蜒的野路像一条灰色的蚯蚓,一头扎进了山脚下的平原。平原尽头,一座巍峨的城池盘踞在大地之上。

  那是辰州。

  正是晚饭时分,城内升起的炊烟不是一缕两缕,而是成千上万缕,汇聚成一片灰白色的云盖,罩在城头。隔着老远,似乎都能闻到那股子饭菜的香气。

  城门口,等待入城的百姓排成了长龙,虽然拥挤,却没人吵闹,更没人挥舞鞭子驱赶。城楼上的灯笼一盏盏亮起,将护城河照得波光粼粼。

  “乖乖……”

  推车的汉子把独轮车往路边一停,直起腰,用脏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汗。他盯着那片炊烟,喉结上下滑动,肚子里发出一声雷鸣般的咕噜声。

  “刘爷,您瞅瞅。”

  汉子指着山下,语气里满是嫉妒和酸味。

  “这辰州城……肥得流油啊。咱们北边这时候,连树皮都快啃光了,这帮南蛮子倒好,炊烟都不带断的。”

  刘爷勒住马,居高临下地俯瞰着这座繁华的城池。

  晚风吹动他的胡须,却吹不散他眼底那股阴冷的算计。

  “肥好啊。”

  刘爷轻笑一声,马鞭轻轻敲打着靴筒。

  “羊不肥,狼吃什么?”

  他伸出手,在那昏暗的暮色中,虚空做了一个抓握的手势,仿佛要将那座灯火通明的城池一把捏碎。

  “你看那些亮灯的地方,那是粮仓,是布庄,是咱们北玄救命的血肉。”

  刘爷侧过头,看了一眼身后那十几车沉甸甸的劣币。

  “咱们就像是提着一篮子烂菜叶,去换人家满桌的红烧肉。”

  “偏偏这帮傻子,还认这‘烂菜叶’是宝贝。”

  “走吧。”

  刘爷一夹马腹,战马嘶鸣,顺着山坡冲了下去。

  “别让咱们的‘肥羊’等急了。”